进忠微垂着头。
    “皇上正忙着呢。”
    如懿冷冰冰地看了进忠一眼，径直就要往里走。
    进忠装模作样地伸手去拦。
    他身为御前太监，怎么可能让人直接进去，好歹得做个样子。
    “皇后娘娘你也敢拦？”
    容佩看进忠不给面子，直接又是一个推搡，差点儿把进忠给推进水里去。
    进忠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子，阴恻恻地看了进去的如懿主仆背影一眼。
    哼，厉害什么？
    就凭你们今个儿这么一闹，皇后就该离倒台不远了。
    到时候小爷我再好好收拾你们。
    “管好你的眼睛！”
    留在外面的三宝狠厉地瞪着进忠。
    若放在之前，碰上这种事进忠一定忍气吞声，但被穿来的那个进忠带了两天，他莫名就生出些气性来。
    “怎么？我看什么了？也轮得到三宝你来管教？”
    “你！”
    到底是品级上差了一点儿，三宝用手点了点进忠，最后还是憋屈地闭上了嘴。
    等着吧，等过会儿得了皇后娘娘的旨意，他一定要给进忠点儿颜色瞧瞧。
    没过一会儿，容佩带着水玲珑和她的几个姐妹出来了，开口就是要将她们都送到尼庵中做姑子去。
    水玲珑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又被弘历宠了些时日，故而胆子颇大，并没有被容佩的三言两语吓到。
    “我们虽然卖艺，却不是承恩卖笑的青楼烟花，姑姑何必咄咄逼人？”
    容佩冷笑：“这话你自己可信？”
    “光凭你们累及圣誉这点儿，能留你们一命已经是皇后娘娘慈悲宽宏了。”
    她说着便要上去撕扯水玲珑的衣服。
    “这团龙纹可不是你可以用的，脱下来！”
    “干什么！？你放手！”
    水玲珑自然不依，可容佩身后的几个太监直接一拥而上，拉胳膊的拉胳膊，扯衣领的扯衣领。
    进忠眼尖，甚至还看见一个太监借机摸了水玲珑的腰一把。
    “等等！”
    他有些看不下去，直接站出来阻止。
    “这是做什么？且不说水姑娘这件衣服是皇上赏的，容佩你没有权力叫人脱下，就算是要脱，也总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吧？大庭广众之下，叫伺候过皇上的女子当众脱衣，你是在踩谁的脸面呢？”
    “另外，什么叫皇后娘娘慈悲宽宏？”
    “她们伺候了皇上，虽未入皇上后宫，但也在皇上跟前过了脸。便是要送去尼庵，也得先找个地方关起来，再等皇上的旨意才行。皇后娘娘怕是没有那个脸面和权力如此行事。”
    进忠的话让本已畏惧的水玲珑重新燃起了希望，她拼命挣脱，高昂着脖子看向容佩。
    “放开你的脏手！别以为你是皇后身边的姑姑就可以如此放肆！我要等皇上的旨意，你凭什么动我？小心我让人将皇后妒忌名声传遍江南！”
    进忠无语。
    他都快被水玲珑蠢哭了。
    好家伙！他的确是有些看不惯容佩仗着自己皇后大宫女的身份狐假虎威，扯着鸡毛当令箭。
    但他也不是不知道好歹，不过是想着暂拦一手，若是水玲珑等人老实，说不定皇上会看在她们伺候过一场的份上放她们一马，把她们送去行宫养着。
    这不是不可能。
    若皇后没有闹这么一场，那她们定是要送去尼庵，然后青灯古佛了此残生的。
    可皇后这么一闹，皇上一个赌气，那可就不好说了。
    容佩被进忠的话下了脸面，水玲珑所言更是让她心生忌惮。
    她不敢妄动，但心中却是不忿，眼睛一转就想起出来前如懿说过的话。
    ——[进忠当差有失，就交给你和三宝处置。]
    她清了清喉咙，看向进忠，神色间都带上了快意。
    “进忠公公可别替别人操心了，还是担忧一下你自个儿吧。”
    “皇后娘娘口谕，进忠迷惑君上欲行不轨，即刻处死！”
    “你们敢！？”
    进忠大惊，激愤之下当即就要暴起。
    三宝想报刚才进忠言语奚落之仇，抬手就要给进忠一记耳光，可下一刻他的手却被两个突然出现的小太监抓住。
    他挣扎起来：“你们是谁？敢阻碍皇后娘娘懿旨？”
    两个小太监对他的话置之不理，仍旧牢牢地按着他。
    此时，慢悠悠的女声从上方传来。
    “这是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