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宫远徵远去的背影,上官浅惊怒交加的望向站在身侧的金复。
她不明白宫远徵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一言不合直接对未来嫂嫂下毒,还任由宫门侍卫欺辱她。
宫尚角的贴身侍卫,对一切竟然都视若无睹,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好歹是宫尚角选中的新娘,代表的是宫尚角的面子,宫远徵这样对她,就不怕宫尚角动怒吗?
双手已经不止是痒了,还有些隐隐的刺痛。
上官浅也顾不得再去细想,手脚麻利的起身,强忍着痒意,对金复说道:
“快!带我去角宫!去找角公子!”
金复惊呆了,你刚才不是还起不来吗?怎么现在动作这么快!
上官浅快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强扯出一抹笑,“快带我去角宫!”
金复回过神,也不再多耽搁,默默的加快了去角宫的脚步。
徵公子的毒有多厉害,他心里有数,如果在耽搁下去,万一上官浅真的出了什么事,角公子那边怕是不好交代了。
毕竟这位无锋刺客,角公子还有其他用。
两人脚步匆匆,快到到角宫时,碰到了宫子羽、金繁二人。
看着眼前的上官浅,宫子羽大吃一惊。
她跌跌撞撞的跟在金复身后,满头的冷汗,脸色苍白,眼中泪光闪现。
白裙上沾满了污泥和枯枝败叶,长发凌乱的散在背后,头顶上还顶着一根细长的枯树枝。
她的手半举在胸前,红的发亮,肿胀了一倍不止。
“羽公子。”金复急忙对着宫子羽行礼。
宫子羽压根就不搭理他,他步履匆匆走到上官浅的身前,伸手扶住摇摇欲坠、几乎快要跌倒在地的上官浅。
手刚碰到上官浅的胳膊,上官浅立刻发出了一声惨叫,两行清泪瞬间滑落脸颊。
宫子羽被唬了一跳,急切追问,“上官姑娘,你怎么了?”
上官浅的眼泪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止也止不住。
“是徵公子、徵公子给我下的毒!”
宫子羽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宫远徵给你下毒?!他疯了吗?!你可是他嫂子!”
上官浅颤抖着嘴唇没有说话,脸上是三分委屈、三分惶恐、三分不安,还有一分手足无措。
她瞥了一眼金复,见他上前欲解释,立刻微侧着头,哽咽的开口,“我也不知道,我只不过不小心跌倒,碰到了徵公子。”
眼中的泪,随着她的讲述,大颗大颗的滚落。
“与他接触时,不小心钩到了他的暗器袋。”
“他就让侍卫折辱我,还,还让他,削去我半边衣袖。”
此刻的上官浅,声音里全是哭腔。
“羽公子,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千里迢迢嫁到宫门,忍受父母离别之苦,不是让你们宫家人这么欺负的!”
金复目瞪口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可为什么上官浅这么一说,全成了徵公子的错了?
听着上官浅满腹委屈的哭诉,看到她哭的梨花带雨。
宫子羽想起了早逝的母亲,远嫁宫门、郁郁而终,她受的所有委屈,都是他父亲给予的。
眼前的上官浅和他的母亲何其相似,宫远徵这么听宫尚角的话,但凡宫尚角表现出对上官浅的重视,宫远徵就不敢这么欺负上官浅。
既然不重视,那又为何要选上官姑娘呢?放她自由不好吗?
既然选了,为什么不好好对她呢?一定要上官姑娘和他母亲一样郁郁而终吗?
所有的悲愤和怨气在这一刻爆发了。
他二话不说,掏出怀里的百草萃就要喂给上官浅。
金复急忙拦住他,“羽公子不可,徵公子只是给她一点小教训.....”
“小教训?”宫子羽指着上官浅肿胀的手,“把一个姑娘家折磨成这样,你管这个叫小教训?!”
“她偷徵公子的暗器袋......”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偷宫远徵的暗器袋做什么!”
金复一噎,心说,眼前这位可是无锋刺客,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姑娘家。
但这事明显是要瞒着羽公子的,算了,他已经尽力拦了,想必徵公子也不会怪他的。
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不再拦着宫子羽。
金繁看着宫子羽欲言又止,他很想去劝自家公子,现在这个时候不要与徵宫交恶。
如今羽宫风雨飘摇,如果在得罪徵宫,只怕以后羽宫的日子会更难过。
这里距离角宫不远,只要到了角宫,宫尚角自然会给上官浅百草萃。
金复这个人他很了解,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他既然说是偷,自然那个暗器袋不是简单被钩下来的。
但是他知道,宫子羽不会听他的,自从知道他是红玉侍卫后,宫子羽没在和他说过一句话。
无论他如何解释,宫子羽始终一言不发。
他倒的水不喝,他端的饭菜不吃。
金繁苦笑,罢了,日子难过就难过吧,怎么过不是过。
上官浅毫不客气的吃了宫子羽递过来的药。
天知道,她已经被快被毒粉给折磨疯了,双手肿胀了一倍不止,又麻又痒,她想伸手去挠,稍微一碰,便是刺骨的疼痛,手上的肉彷佛都要立刻掉了。
也不知道宫远徵这毒是怎么配的,明明双脚没有直接接触到药粉,一样的又麻又痒。
脚上的鞋紧紧的包裹着肿胀的脚,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
心中对宫远徵的恨,瞬间达到了极点。
我是动不了你,你身边不是还有一个林清玥吗?
有本事,你就一刻不离的跟着她!
一丝幽光从她的眼底一闪而过。
眼见肿胀的双手慢慢恢复正常了,宫子羽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这毒是已经解了,你以后住在角宫,可要小心一点,离宫远徵远一点。”
上官浅泫然欲泣,对着宫子羽柔柔行了一礼,“多谢羽公子出手相救,以后在角宫,我多避着点徵公子便是了。”
“只是不知道,他如果在给我下毒,角公子会不会救我......”
宫子羽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他目露担忧的看着上官浅,是啊,如果宫远徵在下毒怎么办?
“这药你留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他没有丝毫迟疑,将剩下的百草萃全部交给了上官浅。
金复:“!!!!!!”
金繁:“!!!公子!你不能把药给她!这可是......”
“金繁,你管的太多了。”宫子羽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
金繁的脸更白了。
宫远徵没有带着林清玥继续逛宫门,而是直接来了角宫,目的只有一个,告状。
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宫尚角,宫远徵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哥,我这次给上官浅下了毒,她肯定怀恨在心,只怕她对玥儿不利,等她到了角宫,我打算直接药倒她。”
说完,还不忘补充道:“不会伤她的性命,只是让她浑身乏力,起不来身。”
宫尚角没有立刻回答宫远徵的话,反而含笑看着二人一直相握的手。
刚刚宫远徵、林清玥一进门,他便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变化。
之前一直是远徵弟弟在努力靠近林姑娘,林姑娘即使没有明说,神态、动作,也无一不在抗拒远徵弟弟的亲近。
如今看来,这林姑娘似乎不再那么抗拒了。
执刃从宫子羽变成了宫紫商,就说明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只要林姑娘想通了,那么远徵弟弟未必不能得偿所愿。
思及此,宫尚角眼中的笑意更甚了。
他移开了目光,看向宫远徵,“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宫远徵的脸上多了一丝怅然,“她也是孤山派的遗孤,孤山派只因投靠宫门,才惨遭无锋屠戮,我真下不了手去杀她。”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宫唤羽。
比起宫鸿羽这个只会包庇无锋的执刃,宫唤羽要比他靠谱多了。
为人处事,待人接物,至少是让宫尚角、宫远徵二人心服口服的。
他死前并没有提及自己本名,也不知道他与上官浅是什么关系。
同为孤山派遗孤,二人应该自幼便相识,说不准还会有亲属关系。
宫尚角同样想起了宫唤羽,他垂下了眼眸,“就按你说的做,等无锋事了,便让她离开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