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舟车劳顿，洪婧文困恹恹的，没多久就靠在卫凌慕怀里沉沉睡去。
    卫凌慕调整了洪婧文的姿势，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他对车帘外的莫离说：“稳一些。”
    莫离会心地放慢速度，驾得更稳了。
    不知过了多久，洪婧文挣开惺忪的睡眼，困惑地抬头，鼻息吐在卫凌慕的脖颈，卫凌慕屏住呼吸，不敢动。
    “要到了吗？”
    “快了，困就再睡会。到了，我会叫你。”
    卫凌慕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
    “好。”
    洪婧文没有多想，安心地闭上眼睛。
    如卫凌慕所说，她对他不设防，分外信赖。
    马车终于来到了扬州。
    卫凌慕让莫离等人留在客栈，先替熟睡的女子蒙好眼带，随后背着她走上那条熟悉的山路。
    文文，我们回家了。
    他在心里对她说。
    等洪婧文再次睁开眼时，意识到眼前被一块布料遮住，她下意识想要扯下，却听见身侧男子清冷的嗓音：
    “先别摘，醒了，我先替你梳洗一番，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
    刚睡醒的女子嗓音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娇俏，令人止不住的心动。
    卫凌慕手法生疏，拿着木梳，打理着洪婧文乌黑的长发，一梳梳到底。
    他小心地将头发挽起，又从首饰盒中取出发簪固定，每一个动作都格外仔细而温柔到极致。
    “阿慕。”
    “嗯？”卫凌慕耐心地回应。
    “我已经及笄了，这后面的头发是不能披散的，要梳起来。”
    卫凌慕手上的动作未减慢半分，他专注地看向镜子中眼带白绫的貌美少女，温柔地说：
    “可在我眼里，你依旧只是那个未及笄的姑娘。”
    洪婧文勾唇，没有反驳。
    被人无条件地捧在手心，原来是这种感觉。
    很甜，很好。
    “今日穿身红衣，好不好？”
    卫凌慕征询着洪婧文的意见。
    洪婧文乖巧地点头。
    “好。”
    卫凌慕看着手中的衣裳，又看向眼前毫不设防张开双臂的女孩，红着脸，为她套上衣服。
    所幸她已经穿好了里衣。
    他将腰带环住她纤细的腰身，轻轻一拉，系上一个好看的结，又给她的手臂上缠上白绸和青绸两条绸带，随后避开眼，说：
    “好了，跟我来。”
    卫凌慕牵着绸带走在前面，洪婧文放心地跟在身后。
    “我闻到了桃花香。”
    洪婧文不确定，又嗅了几下。
    卫凌慕弯唇，回头站在她的身后，解下绫带。
    “你可以睁眼了。”
    洪婧文慢慢睁开眼睛，愣在了原地。
    漫山遍野的桃花，争相怒放，朵朵绚烂。
    人间四月芳菲尽，但这座深山的桃花始盛开。
    一直以来埋藏心底的郁结尽数消散，洪婧文开心地在林中转了好几圈，手臂间环绕的白绸青绸舞动，长发飞扬，这一刻，是少女的心欢意动。
    她似有所察觉，恍然回过头只见不远处的桃花树下，同样一身红衣的卫凌慕，梳着高马尾，俊脸棱角分明，眉眼带着浓重的笑意，此刻正环抱双臂，就那么专注地看着她。
    风动，幡动，还是心动。
    那一刻，洪婧文终于能够真正确认自己的心。
    她小跑着跑了过去，卫凌慕稳稳接住了她。
    “小心点，你伤势刚有所好转。”
    洪婧文环抱着卫凌慕的腰身，只觉心安。
    “卫凌慕，我喜欢你。”
    她闭上眼睛，倾听着男子加快的心跳声。
    她听到他说：
    “我也是，从江南与你相识起，就一直倾慕于你。”
    山花烂漫，相拥的二人终于真正决定抛开世俗罔论，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