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今天一定能拍下这枚蝴蝶胸针吗?”
二十多年前,一个人界的拍卖场中。
还是一个小孩的梁远桥抬起了头,望向了一旁的天启。
“能的。等会你要记住,千万千万记得,不要接触那些人类,不要和他们说一句话。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独立于他们之上的角色。”此刻,天启正注视着拍卖场中心。现在还只是第七件拍品,而蝴蝶胸针则排到了第八位。
梁远桥思考片刻,正想追问,可巨响的广播又响了起来:“现在即将出展第八件拍品。”
台上,展览柜像摩天轮上的吊舱一样,升起、又落下。
到了第八件,展览柜自带的播放器便开始了它对蝴蝶胸针的介绍。
“这枚胸针的主体是一枚椭圆形的黄水晶,翅膀上铺满了蓝绿色渐变的碎钻,以银丝勾勒……起拍价,十五万。”(注:接下来的标价之类的全都是rmb。)
“十五万一千!”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梁远桥向周围的人群望了望。
这个胸针并没有引起前来竞拍下一件珍贵拍品的人们多大注意。因此,这另一道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显得那么清晰。
梁远桥认得出来一道是他老师的声音,而另一道……他看见了声音的源头,是上方,一个戴着棕色遮阳帽的贵妇人。
贵妇人此时也看到了梁远桥,她朝着梁远桥笑了笑。
梁远桥谨记着天启的教导,并没有对贵夫人的微笑,报以任何的回复。
叫价仍然在继续。“十五万两千!”“十五万三千”……
终于在经过约一个小时的竞争过后,胸针的成交价已然突破了四十八万。
但梁远桥感到了深深的危机感:他们此行也仅仅向位面裁决大会争取到了五十万的经费。天启和梁远桥一大一小两个全都没有多少存款,这五十万,已是他们的极限。
梁远桥甚至已经想好了让天启在拍下蝴蝶胸针后,如何把它藏起来,以逃过位面委员会对五十万的追问。
似乎是猜到他们只有五十万,又或是觉得自己的钱太多了,贵妇人最后还是丢出了那根稻草:“五十万一千。”
全场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人们无暇讨论一个远远超出其价格的工艺品。他们只关心着他们目标的那个拍品。
三秒过后,“成交!”的字样自显示屏上划过,蝴蝶胸针从摩天轮的顶端缓缓的滑下。
……
梁远桥和天启站在拍卖场破败的后院,享受着冬天特有的寒风,等待着传送阵的开启。
毕竟在那时能够随地开传送门的生命体终究是少数,更何况天启还有梁远桥也需要带回去。
天启:神生首次滑铁卢竟是因为经费不足!
梁远桥在一瞬间,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样,竟有些忘记了,他们来拍下这个蝴蝶胸针的目的。
但好在不过片刻就想了起来。
天启说,这个蝴蝶胸针曾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的东西。
天启却也从未说过,他的母亲是谁。
梁远桥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远处钟楼的表盘——传送门还有十分钟开启。
突然间,他看到了那个人影。
是那个贵妇人!
梁远桥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顾天启的呼喊,向着那贵妇人奔去。
他拉住了贵妇人的衣角,问道:“你能不能……能不能把那个蝴蝶胸针给我,我可以先欠着你的东西,我会还上它的!……求你了,能不能把它给我……”
贵妇人蹲了下来,注视着梁远桥的眼睛,轻声说道:“看来这个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
“但是,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去争取的。”
她的眼神仿佛贯穿了梁远桥的心思:“你以后会发现,不应该把思念,放在那个人周围之物上。”
“若是真的想念,为何不自己争取机会,去尝试见到她?”
她明白,此刻对梁远桥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但她已别无他法。
“很抱歉,这个胸针,我是要还给别人的。所以,抱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