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马夫十分惶恐地低下了头,小心谨慎而又十分恭敬地道:“见过王公子。”
王兮安看着马夫恭敬的样子,并没有觉得奇怪,而是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看着他道:“听说,是你送的大小姐出府?”
“是,王公子。是小人送大小姐出去的,如今也是听着大小姐的吩咐,这才回了府里。”马夫一直低着头,十分恭顺。
“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借住在府中的外人而已。我不过想问问,你家大小姐去了哪里?何时打算回府?”王兮安合起扇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马夫。
“这……”马夫十分为难,难以启齿的样子,落在王兮安的眼里。
他随手拿出一锭银子,毫不在意地道:“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这些银子就都是你的。”
马夫轻轻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王兮安手里的银子,伸出双手接过,露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
“王公子,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可以直接问我。大小姐如今在柳家,她的贴身丫鬟,一个在乔府里,生着病,另一个在柳府,伺候大小姐。若说是府里谁对大小姐最为了解,我虽算不上最知情的,但也知道一些。”马夫的手里捧着银子,脸上铺满笑意,中间却又夹杂着一丝畏惧。
王兮安看着马夫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得意,银子果然是最好办事的东西。
“你倒是个识趣的人,那银子便赏你了。那你便告诉我,你家大小姐何时回府。”
马夫思索了一会,不太确定地道:“约莫是六日之后,戌时十分。我家大小姐特别喜欢听曲儿,七日之后戏班子要上一个新的曲目,到时候她一定会赶回来的。”
王兮安右手执扇,轻轻地敲击着自己的左手掌心,若有所思地道:“六日之后。对了,你还知道你家大小姐有什么喜好吗?”
“这……我家大小姐最喜欢白色衣衫,看着清雅,最讨厌黑色衣衫,看着沉重。她为人善良大方,最喜欢去施粥助人。我家大小姐最喜欢的便是曲儿里的英雄,尤其是那类英雄救美的男子。”马夫看着王兮安一身白袍,意有所指地道。
“这……这马夫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一时之间,王兮安有些不太确定,马夫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难不成,他的身份已经被人得知?所以这个马夫才会如此讨好于他。
或者说,马夫刚才的那些话都是乔家大小姐乔墨雨所教,为的便是能够攀上他?
毕竟,在这里,他的身份绝对算得上是分量十足。
他爹乃是荆州刺史王楼,他的嫡姐乃是皇上的宠妃,而他的兄长又在军中历练。
故而,王家对他可谓是毫无要求,家中子嗣已经足够优秀,作为最小的儿子,他只需要做一个纨绔就行,反正四处都有人罩着他。
只是,终究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
他与户部侍郎的儿子在酒楼打斗时,不小心打折了对方的胳膊。
结果第二日,户部侍郎便一纸御状告上了金銮殿,说王楼纵子行凶,教子无方。
王兮安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全部被悉数查清,一纸御状铺开,密密麻麻的罪行,全都显露在朝臣之前。
王兮安所犯之事,可谓是罄竹难书。
不出意外,此事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在皇上心里,他虽然给了王家无数的荣耀,但是并不代表着王家能将他像个傻子一般,耍的团团转。
利用他给的荣耀,却又败坏他的名声。
等到王楼知此事之时,皇上已经命他好好教导儿子,并让他在家中休息半年,还将他的官职往下降了一级,“连亲子都教育不好,让你处理各类政务,朕又岂能相信你的能力?”
想到这里,王兮安都觉得屁股有些隐隐作痛。没错,回了家之后,他爹便赏了他一堆板子。
虽然他爹已经找了不少人,替他顶罪,皇帝最后也算是饶了他一命,但是却命他永生不得入仕。
若非是他的嫡姐给皇上吹了枕边风,早早地就让他爹官复原职,他只怕都得去那大牢里待上一段时间,才能让他爹消气。
幸好,养好了屁股上的伤势之后,他便带了一个侍卫,就偷偷摸摸地逃出了府。
被亲爹软禁在府中,那些不得自由的日子,他真的是过腻了。
只是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他决定换个离他爹远一点的地方,免得再被抓回去。
直到,他到了清河县,见到了乔墨雨之后,便决定在此停上几日。
乔墨雨的亲爹乔之言,便是这清河县的知县。
一个七品的芝麻小官,放在以前的时候,他伸出一只小拇指就能碾死的,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他还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
否则,他看着身旁低眉顺耳的马夫,心中暗暗想道,若是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怕会上赶着告诉我,哪里还敢接我手中的银子?
可是,他才来这清河县没有几日,再说这里不过是个边陲小县,这乔知县难不成有通天的本事,这么快就能查清楚他的身份?
他伸出手,一把夺过马夫手中的银子,恐吓道:“我要是不给你银子,你会如何?”
“这……那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了。”马夫看着王兮安手中的银子,想起了神荼最开始给他的嘱托,装作无奈地道。
王兮安不解地追问道:“你为何不抢回去这银子?为何不去找你们家老爷夫人,说清楚这件事?说我暗中打探大小姐的事情,说我有所图谋?说不定,你还能立了大功,得到你家老爷与夫人的赏赐。”
“我怎么敢!……我是说……我透露大小姐的事情,若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肯定免不了要挨罚。”马夫挪开视线,不敢直视王兮安。
“说,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一把匕首架在马夫的脖子上,淡淡地血红色印记下,渗出一丝薄薄的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