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没能送出去的礼物？”
    灰羽捡起玩具熊看了看，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就放下了它。
    很快，他发现有个架子上放了一本落满了灰尘的书，还是翻开的。
    灰羽呼出一口气将积灰吹散，然后就愣住了。
    嚯，原来我的运气这么好的吗！
    这居然就是讲梦魇之月跟谐律精华的书！
    还刚好停留在这一页！
    这不巧了吗？直接省下一大堆功夫！
    也不知道是哪匹小可爱留下的！
    “太棒了！实在太棒了！是哪位好心小马替我找的书啊，我简直爱死你了！这份厚礼我收下了！”
    如果那匹小马在跟前，灰羽怕不是得抱着她的蹄子猛亲上几大口以表谢意！！！
    他本来都不抱什么希望了，结果一上来就是这么大一份儿惊喜！
    天助我也！
    压下激动的心，灰羽开始翻书，书上讲的正是梦魇之月的由来，那段他不曾经历过的历史。
    月亮公主因嫉妒变成了梦魇之月，然后也被流放了一千多年？群星又助她逃脱带来永恒的黑夜？
    别以为受过苦就不用还债了！咱们一码归一码！
    灰羽继续搜寻，不一会儿竟发现了记录着自己的传说。
    仅占据了很小很小的一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传说在一千多年前，有匹研究邪恶魔法的古怪小马，我们至今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总是深居简出，与自己的猫头鹰形影不离，从不与任何小马交往。
    有一天，十几匹小马联名声称自己居住的村子遭到了黑魔法袭击。
    他们猜测那匹古怪小马要献祭整个镇子，以此来谋取更邪恶的力量。
    两位公主遂紧急出动与之对峙，一番战斗后将之封印，危机圆满解决。
    可后来，公主们发现，这匹古怪小马虽然真的在进行黑魔法研究。
    但他并未沉迷，反倒经常伪装身份，在镇子附近行侠仗义。
    这匹古怪小马极有可能就是经常出面与各方强敌周旋，并化名为破晓之剑给小马利亚官方提供情报的神秘游侠。
    因为自那天以后，原本非常活跃的破晓之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信件也停留在了最后一封。
    ［致尊敬的公主们：
    在下将于四天后，在坎特洛特召开一场发布会，届时将公布我的身份，并为小马利亚带来一种全新的魔法……
    总之，期待两位的莅临！
    您忠实的臣民，破晓之剑。］
    信中满是雄心与憧憬，可以料见破晓之剑一定非常开心，可他却成了唯一缺席的小马……
    会场上，公主姐妹皆沉默不语。
    后经调查，当初来求援的小马们，不过是被各种预兆和心理暗示冲昏了头脑罢了。」
    你们也知道真相呐！
    灰羽流下了委屈的泪水，他依稀记得当时正准备公布自己研究的反魔法体系。
    有了这种魔法，公主们必将实力大增，小马利亚的国防也会得到质的飞跃。
    当初他可是把论文和相关书籍，以及使用指南都写好了，眼看就要完工。
    结果现在全成了无用的灰尘。
    他耗费了整整十二年的心血才完成这些巨作。
    其中的法术均为自研，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
    他本以为两位公主是来嘉奖自己，并肯定自己的研究的，结果这一上来就是兴师问罪。
    是……来问罪的？献祭镇子？恶徒？及时收蹄？
    这哪来的事？又又又…又觉得我是邪恶的怪马？连你们都这样！？
    你们可是我最最敬爱的公主啊……
    怒火涌上心头。
    灰羽的笑容凝固了，连伸出去的友谊之蹄也颤抖了……
    美梦破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冤枉啊！我只是想要造福小马利亚！我真的！真的！真的没有害过任何小马！
    检查？凭什么！我又没有！
    否定！否定！又是否定！
    我接受检查……你们认识我的，我其实是……有陷阱？为什么！？
    被困在笼子里的灰羽愤怒了，他点亮角轻松斩开牢笼，又用反魔法场挡开公主姐妹的攻击。
    他愤怒的放出破法激光，以远比两公主孱弱的魔力打散了她们的攻击，将她们击退开来。
    我受够了！为什么所有小马都觉得我是怪物？
    父母不要我、养父母不在乎我、兄弟姐妹们不和我玩，现在就连敬爱的公主都质疑和羞辱我！
    为什么！！！
    「你没必要为一个不爱你的世界战斗，她配不上你的努力。
    拥抱升格，你将成为更伟大的存在！届时，你将有能力颠覆这个世界！」
    体内的黑魔法在说话，黑暗的自己在低语。
    投身黑暗，他的魔力就能比肩甚至超越天角兽。
    这样的法力再搭配他的反魔法体系，说不好连无序都能试着拼一拼。
    灰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不。
    我想去爱这个世界，即使她痛恨我……
    下一刻，谐律精华的魔力混杂着封印和放逐席卷而来！
    在如此强大的魔法面前，他无往不利的反魔法激光瞬间被撕得粉碎……
    身上的黑魔法被洗净，仿佛血液被蒸干，痛苦充斥在每一个毛孔，令他面容扭曲。
    灰羽强忍着剧痛，艰难地将身上的小猫头鹰抛出放逐范围，但这笨鸟竟又飞了回来。
    闪光过后，一小马一鸟就这样消失在了虚空中。
    不过这一幕着实令宇宙公主和月亮产生了些许困惑。
    原来，一个坏到了骨子里、准备献祭一镇小马、还出言不逊，连公主都敢攻击的怪物……
    ——也会有善良的一面？
    灰羽搜遍了这里的书，他突然发现谐律精华中的魔法之元跟暮光闪闪的可爱标志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暮光很有可能就是魔法元素？
    难怪会被宇宙公主收成学生，被梦魇之月关那么高级。
    毋庸置疑，她绝对知道些什么。
    魔法元素可是谐律精华的核心，看来自己必须把暮光闪闪给救出来。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一出现，灰羽就浑身发颤，感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激动和愉悦。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总之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明明没有小马会喜欢我这匹怪马……
    是了，她之所以对我这么温柔，一定是因为我之前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她的宠物猫头鹰。
    等我现出真身，她一定会像其他小马一样讨厌我。
    但这不重要，我只要问出情报就走。
    然后暗中帮她找齐谐律元素打败梦魇之月，最后再出蹄杀掉月亮公主即可。
    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宇宙公主从月亮上接回来弄死。
    到时候，作为宇宙公主学生，而且又讨厌我的暮光肯定会用谐律精华消灭我。
    但这都不重要了，反正只要复仇完成，自己这一生也就圆满了。
    到那时，死亡反倒是种解脱。
    死在她蹄上，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灰羽又找了找其他的藏书点。
    不得不说，都过去一千多年了，坎特洛特的藏书位置居然还一成不变。
    这让他又省了不少功夫。
    打包了一些有帮助的书后，灰羽再度化身猫头鹰飞向天空，本着告别过去的态度，他刻意多徘徊了几圈。
    然后灰羽就发现广场上有尊孤零零的年轻雌驹石像，可爱标志是云朵与闪电的组合。
    石像被黑色带刺藤蔓牢牢包裹，藏得挺深，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灰羽觉得那可能是匹中了鸡蛇兽石化的小马，因为谁会把雕塑的表情雕得那么狰狞呢？
    这俨然就是一副被什么东西击中，痛苦不堪的模样。
    如果猜对了，那她还真是可怜。
    缠着她的藤蔓几乎比她本身还要粗，可以预见的是，再过个几年，也可能是几个月。
    这石像迟早会破碎。
    如果这真是一匹小马的话，这样的命运未免也太可怜了。
    被禁锢在一片黑暗中静静地等待死亡，跟他的过往何曾相似……
    “遇到我算你好运。”
    灰羽俯冲而下，将魔力汇聚在双翼，几个魔力斩击下来，藤蔓勉强破开。
    石像很重，幸好他不是一般的猫头鹰。
    用绳子把石像绑好，再用布包好，扎住口。
    一套操作下来，灰羽的负载就大了三倍不止，起飞都吃力了不少。
    夜空中，只见一只黑灰色猫头鹰，正抓着一个巨大的包裹吃力地扇动着翅膀，飞得好不滑稽。
    一段时间后，灰羽来到一处山洞安顿了下来。
    这里比他的基地还要隐秘，所以他打算在这附近建一座小木屋，用作未来的据点。
    这个山洞虽好，但更适合避难而非久居。
    灰羽摆好东西，去检查了一下附近。
    直到确认附近没有掠食者之类的危险后，他才真正放心下来。
    选择这里一是隐秘，二是方便收集材料。
    草药、食物、魔法素材……在这种地方几乎应有尽有。
    不一会儿，灰羽就拿着捣碎的绿蘑菇和狼草调出了一瓶溶液，还滴了一滴在石像上。
    石像闪了一下绿光，说明他的判断完全没错，这确实不是石像，而是一匹被石化的雌驹。
    不过令灰羽费解的是，石化她的并非是鸡蛇兽魔法，而是某种他不知道的东西。
    看来是救不了了，至少现在没办法。
    可怜的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几不到二十的样子，比被流放时的他还要小上几岁。
    “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不过我保证，我一定会在自己死之前救你。”
    灰羽为她盖了张毯子，又摸了摸她石化的鬃毛，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保证道。
    虽然知道对方什么知觉都没有，但他还是给出了自己所能给出的最高承诺。
    又忙活了一会儿，困意开始涌入。
    只有黑夜还真是不习惯啊，要不是有怀表，灰羽都快白昼不分了。
    哈～啊，好困，该睡觉了。
    布置好魔法岗哨，灰羽在篝火和石像的陪伴下，蜷缩成温暖的一团，慢慢进入了梦乡。
    有反魔法护盾的加护，灰羽不用担心自己的梦境被梦魇之月发现。
    回归的第一天，就这样圆满落幕。
    第二天，灰羽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他昨天睡的并不好，无数个崩溃的自己是他天然的噩梦。
    这些碎片无时无刻不在撕扯着他的神经，在他耳畔怒吼。
    复仇！复仇！复仇！！
    她们践踏了我们的研究和尊严，摧残了我们的灵魂，杀死了我们的伙伴！
    何以解恨，唯有鲜血！
    灰羽用蹄子使劲捶了捶脑袋，又甩了甩头将杂念抛出大脑。
    还是去找魔法元素吧，越早集齐六个元素完成谐律精华，自己就能越早报仇，越早从仇恨中解脱。
    想到这里，灰羽便熄灭篝火，藏好石像，旋即高高跳起，化身成猫头鹰朝两姐妹城堡飞去。
    一段时间后，隐身的猫头鹰又来到了地牢，路上又顺带收集了一些食物。
    或许暮暮会需要也说不定。
    灰羽在牢房外徘徊了好一会儿。
    他有点儿不敢进去。
    因为亮明身份会让他失去唯一的朋友。
    算了，她可是宇宙公主的学生，我和她本就不该有任何友谊可言！
    想到这里，灰羽便鼓起勇气挤进了牢房。
    迎面而来的还是那股熟悉的腐败气息，但那匹被锁链铐着的小紫马已经不见了。
    灰羽鸟都傻了，为暮光带的红果子也摔落在地，沾上了污泥。
    她……哪里去了？
    灰羽怅然若失，大脑迅速回忆起暮光之前跟他说的话。
    “你是我最后一个朋友了，灰羽先生。”
    “请记住我……”
    “……”
    难道这姑娘知道自己要被处死？所以才说我是她最后一个朋友？
    难怪她会跟一个刚认识的鸟那么亲密。
    “哼，谁会记一匹死掉的小马，想让我记住，你就得好好活着！”
    灰羽探了探干草垛，上面还有余温，估计暮光被押走的时间还不算太久。
    掀开角落里的干草，他找到了昨天为暮暮带的食物。
    几乎没怎么动，而是被她视若珍宝的藏了起来。
    三块干草饼静静地待在角落里，被码得整整齐齐。
    这姑娘知道自己活不过今天？
    灰羽有些诧异，旋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地牢，潜入了梦魇之月所在的王座厅。
    只见她正骄傲地向群臣宣布。
    魔法元素被关押了几年，期间她诚心以待，但对方始终执迷不悟，不肯弃暗投明。
    如今情报都审得差不多了，这个固执的小东西自然也就失去了价值。
    所以，魔法元素已于今早被她丢进永恒自由森林喂了野兽。
    望群臣引以为戒。
    至此，宇宙公主的余孽已被彻底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