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鼠哪里来的?”
乔清疏能忍受男主身上脏兮兮的,但却有些发毛的看着裴周妄手上的盒子,还是忍不住的默默后退了几步。
这绝对不是嫌弃,她只是下意识的对老鼠的惊悚罢了。
……清疏不喜欢吗?
那梦魇为什么不早点同自己说人类可能不喜欢老鼠。
梦魇:不是,哥,你给过我说话机会吗?!
裴周妄神情暗了几分,那分明的手指只是若无其事的将盒子推到旁边,声音干涩的犹如浸透在油里但还未完全滑动的滚轮:“因为刚刚那些人推搡我的时候,只有这只老鼠挡在我面前,我有点想……”
这个理由听起来着实有些荒谬,可乔清疏在感到荒谬的同时想到面前男主的圣父……
莫名的又觉得有几分合理。
圣父自然是平等地对待万物,包括一只看着似乎有些脏兮兮还硕大的老鼠。
可心中这么想,乔清疏还是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脱口而出:“你想都不要想!”
就算男主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她也能猜测到裴周妄是想说自己能不能收养那只老鼠。
这不行!!!
而在话音刚落,她便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太过于绝对了,这才面上露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我只是觉得,这种来自于大自然的东西,还是让它回归大自然吧。”
“而且,指不定带回去之后会被鹦鹉当做口粮呢,那么对这个小生命来说也不太好。”乔清疏一整个的状态就是睁眼瞎,不打草稿的说着这话。
可她未曾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的看破了一些真相。
乔清疏不喜欢。
裴周妄变得肯定了。
他低垂下了自己那有些破相的脸,目光垂落在了那只瑟瑟发抖装死的梦魇身上,眼底深处的阴冷简直要实体化了。
没用的东西。
不能获得乔清疏的喜欢。
甚至还不如那只乌鸦。
梦魇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发凉而且还有点有苦难言。
就在这样子沉默了几秒之后,裴周妄突然地笑了,漆黑的眼眸看着明亮且纯净,未曾染上半分的泥淖,他认同了乔清疏说的话。
“你说的对,我不应该随意的控制别人的自由,我应该让他离开。”
说着,他将盒子打开了,甚至还微微倾斜地将老鼠倒了出来。
乔清疏这才清楚的看见那老鼠的长相。
她稍许的松了口气,因为老鼠的样子不像是她想的那样吓人,反而不超过手长大有点像仓鼠。
不过,带回家养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梦魇懵逼。
就这样把我丢弃了???
当然,他发现厄运只是嘴上说着把他丢弃,可是烙印在他身上的镣铐分明半分都没松开,甚至还刺啦刺啦地灼烧着他的灵魂。
而他也听到了一个只有在他脑海里传出回声的声音。
那声音阴郁无比,发寒地对他道:‘……现在滚开,还有,你最好想出一个合适的新身份。’
梦魇泪流满面。
但他也只能僵硬地搓了搓小爪子,黑色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了转,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两人,然后涌入黑暗。
乔清疏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男主这人可以商量,自己让对方放弃了养老鼠的想法,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收到了天灾命令的梦魇自然是要想办法去接近乔清疏并且以合理的方式出现在乔清疏身边。
他正抓耳挠腮的想着要变成什么动物呢。
就在乔清疏拿纸巾擦了擦裴周妄脸上的血,他的头略微地向下,低两个人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20厘米。
裴周妄倒也没有闭上眼睛或者回避视线的自觉,就是那样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乔清疏,给乔清疏都盯的有些不太自然了。
“……别盯着我看。”
乔清疏明明是警告,可是声音软乎乎的,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对不起。”
裴周妄乖顺地闭上了眼,长而密的睫毛就是这样轻轻的搭在眼睑处,乔清疏拿湿巾擦过了裴周妄的额头,眉骨,以及……
那似乎是被尖锐物品划过的唇角,上头还渗透着丝丝的血痕。
只是在擦过唇角时,她面色有一瞬间的不太自然,尤其是手指隔着温热的湿巾触碰到柔软唇瓣的时候。
好惨一男的,嘴巴都被打破了。
她庆幸裴周妄现在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不然会看到自己扭曲的表情。
虽然打的不是自己,可乔清疏从小到大看到别人受伤都会呲牙咧嘴,觉得自己受伤一样。
可裴周妄的感知无处不在。
更别说是在黑暗阴影处,那些看似是欺负他的小混混……都不过是他为了隐藏自己罪行的剧本罢了。
小混混是真的。
被揍了也是真的。
但是裤子是之前破掉的,而乔清疏的衣服被打碎了也是真的。
只是如果不推动一下这里的场景,裴周妄不知道怎么去解释那件被揉得破碎的外套以及自己这明显被撑爆的裤子。
自己没有说谎。
他能感受到乔清疏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脸上,甚至能发现对方的有些灼烧地盯着自己的嘴巴。
……嗯,在人类的世界里被盯着唇瓣是什么意思呢?
裴周妄大脑就如同一个过目不忘的搜索引擎,试图搜索着正确答案,但是因为消息太过复杂,所以一时间很是沉默。
可是基于两个人是人类意义上的法定夫妻关系,也许乔清疏是心疼丈夫选择安慰丈夫呢?
那么乔清疏极可能是想要亲吻自己。
毕竟,人类伴侣的最佳安慰陪伴方式就是亲吻。
裴周妄平静又冷酷地想。
自己是厄运,是感受不到人类情感的怪物,他恐怕要让面前的柔弱人类失望了。
他,绝对不可能亲吻一个人类的。
即便这个人类让他暂时感觉还可以养在身边,甚至有幸成为眷顾,但也不是人类同神亲密的理由。
但是,如果乔清疏硬是要主动亲自己……
裴周妄背后的触手缓慢地飘了起来,它们在地上打着圈圈,扭曲的爬着,稀释着周围还未完全消失的黑暗能量。
可扭着扭着,它们又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