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我等之间的从属关系,当下不宜让外人知晓。”
戏忠深思熟虑后,方才开口说道:“主公与属下的日常交往,固然无需刻意避讳,但过于亲近,恐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似乎担忧张泛有所误解,继续解释:“属下并无他意,请主公勿要疑虑。只是李县令此人心胸狭窄,我唯恐他因此多心,从而对主公不利。”
张泛紧紧握住戏忠的手,笑着说道:“志才兄,你过虑了。张某非愚钝之人,且非心胸狭隘之辈,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而后他略感歉意地说道:“张某原应将你接至张家居住,但正如志才兄所言,你我之间的确不宜过于亲密,只能委屈你在此暂住。”
戏忠微笑着摇头:“主公多虑了,此处环境雅致,我倒是颇为喜欢。”
“我注意到志才兄这里仅有一名仆从,而无丫鬟照料,这样的生活环境似乎颇为不便。”
张泛环顾四周,转向张茂,严肃地吩咐道:“茂叔,请您前往牙行,为志才兄精心挑选一些上乘的仆从和丫鬟,以确保他的日常起居,得到妥帖的照顾。”
接着,他又补充道:“自今日起,这里的一切开销都将由张家全权负责。此外,每月还需额外准备纹银一百两,供志才兄随意使用。”
张茂点头应允:“家主请放心,我必将竭尽全力,确保戏先生在此处舒适无忧。”
随后,他向三人微微作揖,便先行告退。
戏忠对张泛的慷慨赏赐,倒没有推辞,反而是淡然接受,这是与主公拉近距离的绝佳机会,同时也能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
如此一举多得之事,何乐而不为?
对于张茂是否会在仆从丫鬟中安插眼线,这确实无需过多揣测,也无需过多思虑。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因为这是当前时代,控制监视下属的普遍做法。
若他未能如此,那么只能说这张茂不够称职。
目送张茂离开,张泛转向戏忠:“志才兄,天色已晚,李县令的宴请即将开始,我们一同前往如何?”
戏忠欣然同意:“忠正有此意。”
馨月酒楼,坐落于马邑县城中心的繁华地带,灯火辉煌,商业活动络绎不绝,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
张泛与戏忠乘坐马车抵达时,华灯初上,朦胧的灯光与美丽的夜景交相辉映,令人心旷神怡。
进入酒楼,二人被迎客小厮热情地接待。
而高顺则带领几名护卫,在对面的面馆用餐,同时静候着张泛。
两人进入包厢,此时宾客尚未到齐,于是两人便闲聊起来,从风土人情谈到民生,再从民生谈到军事,最后又聊到了朝廷。两人交谈甚欢,颇有相见恨晚之感。
张泛对戏忠的聪慧才智赞不绝口,而戏忠也为张泛的独到见解而钦佩不已。
不久,宾客陆续到齐,李费则作为压轴人物,自然是最后一个到场。
“诸位同僚,今日乃张县尉正式就任之佳日。”
李费高举酒樽,面上洋溢着笑意:“请大家满饮此杯,以表对张县尉的热烈欢迎与美好祝愿!”
众人自是纷纷附和,恭维祝福之语,此起彼伏。
众人觥筹交错间,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
就在张泛等人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的时候,位于马邑县城城郊的太平道道观内,却是愁云笼罩,气氛沉重。
“子和师兄,你觉得子初师弟究竟会去哪里?”
杨奉紧锁眉头,有些疑惑的询问道,随后又猜测道:“他已经失联数日,会不会已经出什么意外了?”
其余众人皆是一副担忧的表情,唯有唐周,面露异色。
只是出于紧张担忧心境的其余众人,并未发现而已。
“或许子初师弟只是临时有事,未能及时归来,想必应是无虞。”
郭泰摇头,试图以乐观的态度,安抚众人:“我们发动信众,全力寻找便是。”
郭泰话虽如此,但其实他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或许正如杨奉所言,这韩暹或许真的遭遇不测了吧。
听闻郭泰此言,众人均是长长地舒了口气,紧张的情绪得以显着缓解。
与众人不同的是,唐周的脸色更是惨白,额头已冒冷汗。
他虽不知韩暹的具体行踪,但对其目的却心知肚明。
如今已过数日,并未传出张家车队,被抢劫的消息,而韩暹不知所踪。
大概率是韩暹密谋之事,败露潜逃,或是失手被擒,甚至是命丧当场,也并非不可能。
今日又传出,那张泛就职马邑县尉的消息,这就让本就惴惴不安的唐周,更加的惶恐不安。
此处绝对不能久留,若是韩暹潜逃或是丧命,那还罢了。
万一那韩暹失手被擒,依照其贪生怕死的秉性,必然会将他供出去。
到时候,张泛必然会找他麻烦。
别看县尉品阶不高,但是收拾他一个白身,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子全师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表情如此难看?”
郭泰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唐周,有些疑惑的问道。
“哦,我没事,只是有些担心子和师兄的安危罢了。”
唐周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急忙忙说道:“我在想,子初师兄,他会不会到其他师兄那里去了?”
\"嗯,这确实有可能。\"
郭泰眉头紧锁,深思片刻后,带着些许不确定的口吻说道。
韩暹之前也曾有过,失联数日的情况,他对此的解释,总是简单地归结为到其他师兄处走访。
“既然如此,我便去其他师兄处询问,顺路看看能不能遇见子和师兄。”
唐周见郭泰因他的诱导,而有所猜测,趁机提议道。
“嗯,如此也好。”
郭泰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就辛苦子全师弟了。”
“都是同门师兄弟,何须如此。”
唐周摆摆手,笑着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出发,希望尽早找到子和师兄。”
“何须如此着急,此时天色已晚,行路多有不便,不妨明日一早再出发吧。”
郭泰有些担忧地建议道。
唐周摇摇头,正色说道:“早些出发吧,早些找到子初师兄,我等也能早些安心。”
“嗯,既如此,那我就不再强留了。”
郭泰笑着点点头,而后又嘱咐道:“子全师弟,一路平安,务必要护自身周全。”
唐周不再言语,朝着众人微微拱手,就转身脚步匆匆的离开。
看着有些行事果断的唐周,众人俱是欣慰的点点头,看来这唐周虽说资质平平,但是还是有着一颗真挚的心。
就连管亥对唐周的偏见,也减弱了不少。
唯有张宁看着唐周逐渐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眉。她总觉得,事情并非像唐周所说那般简单。
这唐周一向是自私自利,岂能为了他人而去冒险?
但转念一想,也未觉有何不妥,只好将疑惑放在心里。
回到住处的唐周,根本不敢稍作停留,他迅速拎起早已备好的行囊,跃上马背,马不停蹄地向马邑的反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