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信过你,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便只有嫌恶。但你做的唯一一件让我不恶心的事,便是拿你亡母之名为我兄长祈愿。”
听闻此言,他已经不再挣扎也无力挣扎。
“不过,你母亲便是被人算计而死,你又以算计害人,下了地府该如何向她交代啊。”
萧云珹满脸泪痕,痛苦之感慢慢席卷全身,他难受至极。口中的帕子由青转为刺眼的红。
怕他听不见江月黎凑近了些说与他听:“我回答你那日的问题,我愿为你祈愿,祈愿你坠入地狱,受万般折磨,世世轮回不得安宁,永生受尽屈辱,做个永世的短命鬼。为你此生做的错事赎罪。”
他渐渐没了气息,江月黎好奇地询问:“你上辈子也是这般被人诅咒吗?”
见江月黎起身离开凉亭,雪羽和百灵上前来。
雪羽也总算换回了从前的模样。
“主子受委屈了,人我们清理干净了。”
江月黎点点头,已经无力说话。
那些奴仆皆被暗卫抹杀,全部堆至院中小屋。
提前去给寺庙中僧人的饭食物中放了安眠的药物。院外也有人看守了起来。
幸得萧云珹以为自己真要死了并未带暗卫前来,却不知是萧云清的暗卫在暗中解决了两个。
把萧云珹抬进院子中后就开始放火焚烧,只等最旺的火势将去之时黑目再把萧云珹带来的香炉投进火中。
江月黎看着熊熊燃起的火焰,突然觉得这完全不是自己了。抬头看了看明月似乎有重影,自己不应该这样的,那熊熊火光里全是人,好像还有自己的倒影。
“主子是不是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
江月黎被雪羽的关心拉了回来。
或许真是累了,她和百灵一起回了舅舅的小院。
无忧很是高兴,但见到江月黎很是疲倦,也没有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只要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就好。
而且这回是阿黎姐姐自己走回来的,无忧也放心许多,没有像往常一样见到阿黎姐姐第一件事情便是把脉。
第二日,无忧就后悔自己昨日为何没有及刻为江月黎把脉了。
江月黎又像往常一般昏睡。
她只看到了原主在远处看着含泪微笑,和自己很是相似。江月黎想说些什么却张不开嘴。
所以是为什么笑呢,知道兄长的灵魂可以得到安宁了吗?
也想问问她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
可两人都无法言语。
……
江月黎才昏睡一刻便醒了过来,无忧把脉发现江月黎就仿佛是睡了一觉,并无大碍。
雪羽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本就病入膏肓的萧云珹倒是没有让人猜测死因是个意外,只是都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轰轰烈烈的死法。
皇上得到消息后倒是有所怀疑,因为萧云珹身边的暗卫不可能在那场火中。
但那烧得黢黑的香炉摆在他面前时,便没了彻查的心思,转而变得勃然大怒。
没想到自己儿子要选择这样的死法,尸骨全无。萧云珹在他心中不应该这般窝囊,那便是他心中对自己还有恨意。
江月黎醒后一切都已归于平静,大皇子的葬礼并没有办得多隆重,像是为了掩盖什么般只是草草葬入皇陵。
江月黎还在那场火的燃烧中没有缓过神来,便又把自己沉浸在舅舅的书卷中。只是这回她从观者变成了书写的人。
由他来为将军府画上句号,为兄长画上句号,最后也不忘了给大皇子的书卷写上最后一句话。
书写完成后她如从前般抚摸着这满屋的财富,却没有了当时的目标,现在倒是变得迷茫无助,不知何去何从。
或许这回自己该离开了,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拦她。
除了已经分发给暗卫们的暗器之外,江月黎没打算带走此处的任何东西。
在无忧高兴于江月黎终于同从前一般晨起习武时,却被告知要准备离开此处。
无忧面上的不舍太过明显。
江月黎便说道:“若是你当真喜欢此处,可以留下。我再分些暗卫给你护理周全。”
“姐姐这恐怕本末倒置了吧,我定是要护你周全的。更何况我早就想出去采药了。”
“好,日后若是有时间回京城,我们就来此处居住。”
“真的吗?那太好了,姐姐。”我要跳起来牵住她,手上的草药都没来得及放下,“说实话,我是真的喜欢这个地方。不!准确来说,每个和阿黎住过的小院我都很喜欢。”
“那这回我们便来个故地重游,我也早日家财万贯,好把所有住过的院子都买下来,到时候想住多久都没关系。”
但愿你也开始憧憬着未来。
“好!”
没过几日,便收拾好去了襄州的院子。
襄州还是如从前一般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不过听说此处的产业已经换成了皇商总督管制。
推开院门,除了长高的杂草,这院子一切如常。
无忧见不得院子这般狼狈,便又开始捯饬。
江月黎也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在此我多留了几日,顺便交代了几个暗卫守护山泉阁的生意。
又和掌柜嘱咐了一月一次的报账,把账本交给她常去的那家书肆即可,到时自会有人去取。
从前的茶坊铺子江月黎都是这么安排的,已经轻车熟路了。
让掌柜将账本放到书肆并不麻烦,也正好隐瞒了江月黎派人盯着他们的实情。
交代完后已是夜幕,她便一如往常地带着酒翻上楼顶,算是与山泉阁做一次告别。
真好,今夜又是月月圆之夜。这样好的美景总能被她遇到。
“你要离开了?”
一个低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江月黎对这样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不用回头看,她都知道是谁:“六皇子也来赏月。”
“我可没有那般闲情逸致。”萧云清也不见外,坐在了她的旁边,拿起了她的酒壶。
“那时来此作甚?难不成是替兄报仇?”话虽如此,江月黎却觉得他应该感激自己,替他除去一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