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清笑着看她:“你想回吗?”
江月黎转头不语,自己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她在思考该如何回答。
萧云清看着她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心中的喜欢早已经溢于言表。
“如……”江月黎转头回话,却被他那慈爱的眼神灼伤。
一瞬间思绪回笼,竟然看到了兄长的影子。
两两相望,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的鼻头一酸,连忙转过身去,平复心情。
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一个为了试探重伤自己的家伙,一个欠钱不还的恶人,怎么会和昔日的兄长相似?
“你早日还钱吧。”最后江月黎只逼出这样一句话。
“好。”身后的人温声回应,“柔然回来后,我便会启程回京。”
她转头投去疑惑的眼神,她记得岳弘和宁荣说的是半年。
从她神情知她所想,萧云清解释着:“驻守半年不过是托词罢了,京都早已有人开始弹劾我拥兵自重。”
“那你此次是正大光明的回还是?”
“那不是提前告知他我的谋反之心吗?”
没想到他把这件事说得这般随意。岳弘也说过,他身边的大半亲信都未曾离开过京都。看来是早有计划。
“是从什么时候下定决心的呢?”江月黎也问得随意。
萧云清抬头望着星空,月亮朦胧,被云层遮盖住,尽显神秘。
“什么时候?”他也反问自己。
是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儿子的棋子之时?还是母妃和表兄倒在血泊中那日?是祖母舅舅日日以泪洗面?还是康王之死……
不是其中的某一刻,而是每时每刻。
“若我不争,我便只能死。”
虽是答非所问,江月黎却看见了他那眼中忧伤的情绪。
她没有继续追问。
“月黎。”他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没有听到江月黎的回应,萧云清控制住了自己的分享欲。
黎明破晓时分,一队人马,围着一辆出发。
这车倒是比平日的车马高些,江月黎走进去的那一刻有些惊讶。
这内里的装饰哪里是马车,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卧室呀。
她很高兴,自己能有这待遇,也知晓这是谁干的。此刻她心中也只有欢喜了。这就是权利的好处吗?
另一件让她欢喜的事,便是宁荣也随行。
江月黎起初很疑惑,宁荣脸上全是无奈。
穿过风沙卷地的边关,便是嶙峋的峡谷。
离开峡谷,眼前全是辽阔之景,江月黎也忍不住踏马骑行,一行人好不快活。
看着宁荣纵马而行,举起她的弓箭射向天上那盘旋的孤鹰。
遥想当年的兄长应当也是这般雄姿英发。
“阿黎,晚上吃肉。”
“好。”
萧云清说得对,他是该来。难得能放松,走在这辽阔的草原上,心境也变的宽阔起来。
忍不住的策马奔腾,甚至连经过的风都变得无比自由清香。
没行几日,便见着了迎面而来的依语公主和她的兄长。
扶光王子领着一众人向萧云清一行人行礼。
礼数周全后,依语也上前来打招呼。
没有那日的那般欣喜冲动,她害怕又伤着江月黎,但脚步还是忍不住的向前。
最后被她的兄长一把拦住。
江月黎看着他这动作,微笑着向前:“依语殿下,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见她情绪稳定,扶光放了手。
“妹妹。”
江月黎答案要得十分急切,依语也明白江月黎心系兄长的事情,不然当时也不会那般激动。
她便带着江月黎来到一处绝妙的草地,此处水草丰茂,鲜花盛开。
好一幅绝妙的春景图。
“妹妹,对不起。”
听着不像好事,一开口便是道歉,江月黎看着她,等待一个答案。
“姐姐对不起我什么了?”
“当日我是想让将军魂归故里,可我抱着他,看着他。想着他那般英姿的人,竟然就这般消逝。我想带他回柔然,那里有天池,有天玄洞,或许能救他,便没同你商量将他带走了。”
依语对江月枫的情深她是知道的,可怜她也是被执念所困。
“那你救活他了吗?”江月黎看着她这模样便知晓了答案,可还是问了出来。
或许是依语不愿意接受现实,他没有回答江月黎的问题。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见过将军,那时他能在我们柔然的火把节上拔得头筹,却偏偏在最后放水离去。我派人一路尾随他,要瞧瞧到底是哪个部族的人如此侮辱我们盛大的节日。我的人却很快被他发现,被他杀得一干二净。”
“原本我带着怒气去寻他,却发现我的人竟然都不是他的对手。表面上是他一人带着一个随从,有人伤他便有暗卫相助。”
“我不知怎样的人才能让雄鹰在他周围盘旋,任他差遣,也不知他有什么魔力,竟然能驱动百鸟萦绕。太神秘太好奇了。”
“我一路见识了他的英明神武、知晓他也并非恶人,本想一路跟着他,了解他的部落,却被他的暗卫发现。”
“那是他同我说的第一句话,举着箭高高的凝望着我‘我如今杀你轻而易举,可我却不想杀你,是走还是留?’”
说着她轻笑一声:“要是当时我留下,结局会是怎样呢?”
“真后悔呀,我竟然走了。回了家还被兄长抓去关了几日,但那几日我的眼里梦里竟然都是他。”
“后来再见将军,是兄长带我去看大朝的兵力。他说什么也要这样练兵……我却是一句没有听进去,那时我才知,原来他是大朝的少将军。”
“顿时我便觉得我们之间或许永远不会有故事发生,那样优秀的人,偏偏是大朝的将军。我甚至恨自己为何没有投胎到大朝去。那日回去我便询问了父皇,柔然能否和大朝联姻。父皇斥责了我,因为我们向来只接受部族联姻。”
“从此我便郁郁寡欢,想着死后会不会投胎去大朝。”
“兄长见此,便去求了父亲。父亲同意,若我看上的大朝人能来柔然生活,他便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