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恶寒从头笼罩到脚,两个时辰一到,凌飞峦一刻都不敢耽搁从永春殿逃离。
李昭昭听到这,心里憋笑,对凌飞峦的遭遇生出同情之余外,还对太后的直白很佩服,如此毫不吝啬对男色的追求也是奇女子了,胆识和精力都不是一般女子能比。
她总结道:“照你这么说,太后除了要你抄经,吃了你豆腐,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安子堂和凌飞峦对望一眼,两人都心领神会的发现李昭昭怕是没听懂凌飞峦想表达的重点。
想来也是,李昭昭从小失去母亲,跟着父亲长大,没有哪个父亲会给女儿传授男女如何交媾,这方面的暗示和那些难以言说的细节,她没经历过,犹如牛皮灯笼,是点不亮的。
安子堂假咳一声,第一次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解释这个情况,只简略道:“我想凌少将军是想说,永春殿里那个宫女是男人假扮,还和太后有肌肤之亲,对吗?”
“啊?你是这个意思么?你为何怀疑那个捶腿宫女是男子?不是没看到她正面模样么?”李昭昭不觉得自己听漏什么,怎么安子堂却认为永春殿有个男人?
太后虽然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了,可在伦理上,是皇家顾氏的寡妇,寝殿中除了内侍,怎可有其他男子呢?
她凑到凌飞峦跟前问他,靠得很近,观察他表情,凌飞峦一时慌乱,不好意思看她,要是平日里遇到李昭昭闹不清状况,他指不定得嘲笑她一番,可这种事,真是不好说。
他难得附和安子堂,“是,就如安大人所言,我敢肯定太后身边有个男子。”说着,他顿了顿,少顷,他狭长眼眸里迸发精光,“这个男子,我怀疑是一直失踪的文建福。”
这么大胆又奇思的猜测,李昭昭惊了,后轻轻摇头,“不可能吧,太后把这个麻烦藏到自己宫里,若是被找到,岂不是自掘坟墓?”
安子堂在刑部多年,很多犯人有不少匪夷所思的行为,表面上常人难以理解,可从人的本性来分析,没那么多思维束缚,反而最接近事实。
所以这次他赞同凌飞峦,“太后年轻时就喜好刺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凌少将军所言,也不无可能。”
说到这,他见李昭昭还处在震惊中,又道:“全琥京城都在搜索文建福,却人影都见不着,他哪来的本事能藏得这么严实,但若太后把他藏进深宫,她又亲自坐镇永春殿,天底下谁敢去搜查呢,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即最安全的地方,太后胆色过人,且能日夜陪伴在她左右,岂不美哉?”
凌飞峦很想说,哪是胆色过人,是色胆包天,藏一个罪犯当禁脔,还当着他的面尽享鱼水之欢,这种刺激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果然能坐上太后之位的女人不可小觑。
李昭昭还沉浸在下巴被惊掉地上,正在寻找的过程中,凌飞峦已经蹙着眉想办法了。
“先前犯愁找不到证据来帮李中奎,如今这么大个“证据”在永春殿,只要曝光于天下,陛下要维护太后,也难堵悠悠众口,目前要做的,就是怎么名正言顺再进永春殿,找机会揭穿文建福。”
安子堂笑了,他走到李昭昭身边,拍拍她肩膀,“安侍读,该你上场了。”
“我?”李昭昭手指着自己,凌飞峦微愣,但看两人有来有回的模样,双手抱胸,问:“你们又干什么事了?安侍读与太后并不熟知,贸贸然去永春殿怕引起怀疑。”
但出乎他意料,之前安子堂时不时站在她面前揽事,今次他却道:“这是顾枫给我们的机会,不能放过。”
李昭昭思虑一阵,确实如此,正好借着顾枫要她去陪太后抄经的理由,去打探消息,再说,她对文建福伪装成宫女和太后那个那个,还是难以置信,万一凌飞峦看错了,猜错了呢,总得去核实一下。
不过那时在中政殿,安子堂向顾枫“借兵”之事,她还没闹个明白,眼见凌飞峦也摸不清状况,反正三人都在,便站起身来,拉着凌飞峦并排坐在同一条长凳上,如学生问学似的,向安子堂请教,“安大人说得是,不如先说说你为何要‘借’四殿下的轻骑尉,演的是哪出戏?”
凌飞峦也不明所以,与她不约而同抬头看向他。
安子堂负手而立,略微昂着脖颈,他修长挺拔的身姿很是赏心悦目,稍沉吟片刻,像教书先生似的对他们两个比出三个指头,“要一出戏精彩,有三个因素必不可少。”
接着,他蓦地笑了,眼眸中似在说,要好好听讲。
他没直接进入正题,李昭昭和凌飞峦不免有些不解,但被他胸有成竹的架势吸引住,都想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对望一眼,没有吭声,只静静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安子堂道:“第一,得时间紧张。”顿了顿,“就像我们如今面对的情况,李中奎已经不起磋磨,陛下的耐心也不足了。”
他绕到桌边坐下,拿起笔,又道:“第二,要空间有限,也如当下困局,涉案之人都身在皇宫,哪都去不了,包括我们在内,若找不到出口,都得画地为牢。”
他又写了些什么,放下笔,道:“第三,要‘欺上瞒下’。因为这样才可以引蛇出洞。”
话至此处,他眉间严肃起来,实话实说,“李中奎案,物证所获寥寥,人证倒是有,可老百姓最是无奈,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都会退缩。我们只有‘唱’好一出戏,让幕后之人自动出来献丑,待铜锣一敲,他才可落网。”
好戏登场的三要素在他口中已然到位,可怎么个演法,李昭昭没听明白,空气中有片刻肃静,凌飞峦身边能人异士不少,但像安子堂时有怪才频出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直言,“胃口已吊得够高了,安大人,你说敞亮话吧。”
安子堂一笑,把方才写的一张纸举起,方正宣纸上,仅有一个“围”字。
他紧接着道:“我跟顾枫‘借’来轻骑尉,要他们对永春殿进行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