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之际,各种植被纷纷冒出了新芽,给久居寒冬的人们带来新生的愉悦。然而,这一切好似被挡在了顾家院门外。
顾家院内,窄小昏暗的土坯房内,隐隐绰绰可见躺着一个人。
顾雪梅甫一睁眼,便被眼前的黑暗吓了一跳,传言地府内暗无天日,这倒是自己死后该去的地方对得上。
只是灵魂也能感觉到痛感吗?顾雪梅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疑惑,第一次当鬼,也没同伴交流经验啥的。
“吱嘎”的开门声响起,微亮的晨光倾泻进来,顾雪梅迎着光亮的方向看去,一个瘦削的人影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来人见她醒着好似松了口气:“姐,你醒了,快把药喝了。”
顾雪梅怔怔的看着来人,这不是二弟么?跟记忆中的面容一模一样,还是这么年轻,想不到死后还能和二弟相见,那三妹四弟、还有爹娘是不是也在一起?
顾雪梅迫切的想去找寻,直到二弟的话音在她耳边响起。
顾二弟见自家大姐愣愣的,怕是还没从之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强忍心酸道:“大姐,你已经躺了三天了,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
还有娘,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爹灵前,忙着爹过身后的事情,心里又挂记着你,要是今天你还没醒,娘打算去找大队长借钱送你去县城医院了。”
这话好似炸雷将顾雪梅神思拉回了现实,这哪是什么地府,分明是她年少时发生的事,她莫不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重生了吧?
顾不得思考为何会重生,顾雪梅拉住顾二弟的手,急切问道:“青竹,爹在哪?”
“爹还在家呢,奶说要早点入土为安的,爷也同意了,只是娘说要等大姑回来见她兄弟最后一面,咬死了不准,所以还在。”
顾二弟只以为是自家大姐一直昏迷,还没拜别父亲,才如此急切,因而安慰道:“姐,你快把药吃了,爹还要在家待几日,有的是时间见面。”
“哦,好!”既然还有时间,顾雪梅倒是有心情关注自身了,将药接过一饮而尽,满口的苦涩让人忍不住龇牙咧嘴,不愧是经过老祖宗严选后舍弃的食材,味道还是那么难以名状。
喝过药,又接过顾二弟递过来的大米粥,粥水稀得很,但是也没法嫌弃,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爹之前出事又用了钱粮,如今家里怕是没啥东西了,就这么点米还不知道是哪里拉得饥荒呢。
刚喝了药,正好用来漱口了,囫囵吞下,这才抬眼看着顾二弟道:“青竹,外头瞧瞧可有人?”
“邻里还不到时间过来,娘和三妹四弟都在爹那,至于其他人还未起。”顾二弟答道。
“那好,青竹,我醒来的事你暂且别声张,还是按照之前你和娘商量的,送我去县城就医吧!”
爹过世的时间太久,过世操办的细节她太多已经忘记了,原来后奶刘氏提议过要早日入土为安的吗?
也是,不早点将尸身掩埋,她如何心安,万一被人发现端倪,她就要得到一副免费的银手镯了。
可惜前世她的运气够好,最后可能被发现真相的机会,也随着爹下葬而一起掩盖,这次有了自己这个变数,定要她血债血偿。
顾二弟收碗的手一顿,复又坐回床沿,凑近道:“姐,你是不是也发现了哪里不对?”
不愧是家里的脑力担当,前世落得那样一个下场,恐怕不是单纯的给谁背锅,怕是太过聪慧,让后奶堤防,所以先下手为强了。
顾雪梅点头:“既然觉得不对劲,那索性趁着爹还未下葬,咱们得赶紧报案。”
“可现在这情况,就算报案也找不到证据,怕是要打草惊蛇了。”
顾二弟倒是没觉得报案有啥问题,只可恨爹身故时他还在学校读书,等接到通知回来后,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遭,证据早被破坏了,所以这些天他一直不动声色,暗中观察。
顾雪梅叹气,到底三天前的自己还是个没啥见识的小姑娘,脑子里没想太多,就算觉得有问题也当场嚷嚷出来,让人给开了瓢。
不像现在的她多接受了,几十年的先进的思想与知识。不过东边不亮西边亮,大不了多费些心力罢了:“你忘了尸身上的证据也是证据,再说,有时打草惊蛇也未尝不可。”
两人不愧是龙凤胎,还是有些子默契在身上的,顾雪梅口中的未尽之意,顾二弟琢磨了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真意,打草惊蛇后必有所行动,到时没有证据也有了新的证据。
说到底不怕人不出手,就怕她不动,有了对策,顾二弟脸上也带了点笑意:“一人技短两人计长,姐,那你继续躺着,咱们争取上午赶到县城。”
“行,你脸上收一收,别叫人看出来了。”
顾二弟抹了抹脸:“我出去后会将门关上,你先松快下,待会到你上场我会敲门。”
随着唯一取光的途径关上,室内又恢复成昏暗的光景,好在适应了会,视线还是能看清点东西了。
顾雪梅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有些想念起前世得到的空间了,它要是还在,自己这一家子在这个缺衣少粮的年代里,就再也不用担心挨冻饿肚子了。
想吃大米饭、红烧肉,肉啊肉,念叨着念叨着,她脑海内出现了一幅画面,看着空间中熟悉又陌生的场景,顾雪梅无声大笑,这不是就是自己以为没了的空间吗,原来它跟着一起回来了!
进入空间有两种方法,一是肉身进入,一是精神体进入。
精神体进入后,在外人看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前世所在的时代,天网发达,顾雪梅都是用的第二种方法,不但隐患小还能增长精神力。
正好待会要装昏迷,倒不如趁此时机进去细瞧,也能仔细计较一番。
现在这个身体才16,年轻力壮的。不像前世,纵使再爱种地也没那么充沛的精力来打理它,跟了她真是受大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