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顾凡凡扶着杨子山又走了一段路。
    持续高度紧张的情绪，绷紧的神经，让两人的观感格外敏感。
    漆黑中，他们明显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息。
    顾凡凡带着他停下脚步，仔细侧耳倾听。
    草木里窸窸窣窣的虫鸣此起彼伏。
    不对劲！
    她的心里充斥着不安。
    “你感觉到吗？”她小声地问杨子山。
    见他摇摇头，顾凡凡以为是自己多心，正想松口气的时候，他又接着说，“我听得到。”
    “听到什么？”她瞪圆眼睛。
    “有人走动的声音。”杨子山语气微颤，肉眼可见的恐惧。
    “真的假的？”她像是听到但又不确定。
    可能是风声呢。
    杨子山点头，“有人。”
    他的听觉一直都很好。
    一开始他还有些怀疑和不确定，但现在顾凡凡也有这种感觉，那就是八九不离十。
    她直觉地回头，却只看到黑压压一片。
    不行，他们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车从后面跟过来，对方很有可能和他们一样想从山林出去。
    而且原本野生的杂草丛林有他们行走过的痕迹，如果循着痕迹走很快便能发现他俩。
    杨子山现在的脚又扭到，拖慢了前进的速度。
    要是被追上，两个人都得完蛋。
    “杨子山，你相信我吗？”她正色道。
    “不相信。”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忍住要打他的欲望，接着说：“不信也得信。听着，现在你自己慢慢向前走，我留在这里一会儿，确定没人再追上你。”
    “你傻呀，留在这里等死吗？”
    她不是一直都挺冷静机智的吗？怎么会有这种送死的念头？
    “我们的速度太慢了，要是被追上两个都得玩完！”她解释，“或许是我们的错觉，其实根本没有人在后头呢。”
    “你是在嫌我拖累你吗？”杨子山甩开她搀扶自己的手，“还是你假意说留下等一会，实际上偷偷的另辟途径，趁机丢下我？”
    杨子山的污蔑让她火冒三丈！
    这一路是谁出谋策划，带他逃离的？
    老人家在路上摔倒大家都不敢扶的年代，她还好心地充当他的拐杖，他竟然怀疑她？
    “你要是不相信，你留下等，我继续走！”
    “我不，你现在就是欺负我行动不便，只能任你摆布！”
    她要是先行，走那么快，受伤的他哪能追上？
    “那你想怎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杨少爷真是难缠。
    丢下他不管的念头此刻真的在她脑海里浮现。
    “共同进退，生死相随！”
    总之谁也不许离开对方的视线。
    “能保一个是一个！听我的，得救的机会越大。”
    “你保我？在种生死关头？为什么？”杨子山不信，正常人不是应该先想到自己吗？
    “能为什么？因为保护老弱病残啊，你这个瘸子！”真是受不了他生性多疑的性格。
    总有刁妇要害本少爷！
    “你才瘸子！”杨子山一副她不走他也不走的模样。
    “杨子山，不要任性，时间紧迫！”
    “那你为什么选择救我？”
    “因为相比之下你对社会更有贡献！因为你有很多家人朋友，你有事他们会难过！”顾凡凡哽咽了一下，“而我是孤儿，又毫无能力可言，就算出事也只有准怀哥和雅言会伤心……”
    “那我更加不走，”他的声音软下来，“顾凡凡，生命无论于谁而言都是珍贵的。”
    他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想法。
    而且他也没有她所说的那样多朋友，就算有事真正伤心的能有几个？
    哪怕是家人，他都无法确认他们会不会伤心。
    他不过是母亲争权夺利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