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月光冷清。
寒风如刀。
某处山脉。
无数只形态各异的凶兽,蛰伏在山林之中,将庞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如闷雷般的鼾声,在夜空下此起彼伏。
有凶兽被鼾声吵醒,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凶光,鼻腔里呼出两道白色匹练,走向鼾声最响者。
其余凶兽被争斗声惊醒,扫视一圈,见与自己无关,换个姿势,继续酣睡。
凶兽一脉,灵智未开。
只有一些凶兽强者,在万载征伐中,因战功卓着,被神灵赏识,为其启智,而后经代代相传,少部分凶兽,方有灵智。
但总体而言,大部分凶兽,浑浑噩噩,没有智慧,全靠本能行事,由启智凶兽管理指挥。
山脉脚下。
人头攒动。
火盆内。
火焰摇曳,将铁盆烧的通红。
万余位衣衫褴褛,肥肉上尽是泥垢的猪猡人,或是扛着粗大树干,穿梭在营地之中;或是手持铁锹,俯身挖着地基;或是在黑暗中,偷懒摸鱼。
几个摸鱼的猪猡人,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凶兽老爷们不都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吗?为何需要建造房屋?”
“哪个晓得,或许是住在房屋内,就能成为大人物。”
“放屁,俺也曾在主人房间内偷睡过,第二天他们照样鞭打我。”
“那应是你睡前没进行仪式,听以前的主人说,帝国内的大人物,在睡之前,还得刷牙洗脸洗澡...进行完一套仪式,方能上床入睡。”
“啊?这么复杂,行吧!回头我再偷摸去主人房间内睡一晚,把仪式都......”
几位猪猡人话未说完,远处,一颗巨石带着破风声袭来,将几人砸成肉泥。
一旁。
见到偷懒的族人被某位凶兽老爷用巨石砸死,一众努力干活的猪猡人,脸上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
手中动作越发麻利。
大军之中,一道庞大的身影出现。
来者高约十余米,体型庞大,身体前倾,双手撑地,体覆青毛,眼如灯笼,泛着血光,下颚两侧生出两根弯曲的巨大獠牙。
凶兽王族,泰坦一族。
随着巨兽到来,四周凶兽皆是趴伏在地上,表示臣服。
猪猡人争先恐后的跪倒在地,恨不得将头埋在土里,表现出自己才是最称职的奴隶。
“将这批猪猡人全部杀光,肮脏卑贱的奴族,不配出现在凶兽大军中!”
凶兽泰坦声如洪钟,将黑夜刺破,山脉中的凶兽,相继苏醒。
整片山脉响起无数道兽吼声。
一些体型庞大的凶兽贵族,向此聚拢。
“班塔大人,谨遵您的命令。”
最先抵达这里的凶兽贵族,低下头颅,表示领命。
而后,无数汇聚而来的凶兽,纷纷趴伏在地上。
乌泱泱趴倒一大片。
班塔环视一周,满意的点点头。
片刻后。
万余名猪猡人,被驱赶到一处大坑附近,不等凶兽驱赶,一众猪猡人便主动跳了进去。
坑底中,响起埋怨声。
“唉!一定是我们吃的太多了!”
“与饭量无关,应该我等长相丑陋,惹得老爷们不喜。”
“肯定与建房有关,都怪你们,凶兽老爷如此壮硕,你们却建造这么矮小的房屋,没一点眼力见,真是自寻死路。”
“胡说,明明是你们偷懒,惹得老爷们不喜。”
“你们活该被杀!”
“呸,你才活该被杀!”
“你一定要死在我前面!”
猪猡人被凶兽驱赶时,不敢高声言语,一脸恭敬顺从。
来至坑底后,面对同族,开始互相指责、推搡、辱骂。
另一处空地上。
以班塔为中心,十余头凶兽贵族围坐在一起。
一众凶兽中间,堆放着千余具帝国人尸体。
众兽拿起尸体,放进嘴里咀嚼,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有兽开口问询道:“班塔大人,我们何时向蚁人族动手?”
“急什么。”班塔满不在乎道,“无面人不是神使吗?等到他出现后,将其脑袋拧下来,由我来接任神使,指挥其余三脉为我们冲锋陷阵,届时,我等就有吃不完的帝国人。”
“班塔大人,无面人是高天之上任命的神使,杀了他,我们不会有麻烦吗?听说无面人背景很强大。”
“怕什么,历届能统领四脉的神使,哪个不是背景深厚?哪个有好下场?”
说罢,班塔将一颗头颅吐出去:“也不知天苍为何这般喜欢吃帝国人头颅,这有什么好吃的?”
突然。
远处传来嘈杂声。
天空上。
大量氏族战士,驾驭着战兽,疾驰而来。
大地上,无数道黑影,跳跃穿梭在山脉之中。
班塔看着空中的氏族战士,站起身,眼眸中闪烁着凶光。
氏族之人乘骑的战兽,皆是凶兽一脉的子民。
“氏族一脉,深夜来此,是要与我们凶兽一脉开战吗?”
言罢。
月光下。
体型巨大的泰坦巨兽,长嚎一声。
震耳欲聋的兽吼声,将满山林木震得扑簌簌颤抖,整片山脉的凶兽全部被唤醒。
无数凶兽向班塔聚拢。
一时间。
兽吼声此起彼伏。
阿敦驾驭着战兽,停在空中,望着下方的凶兽大军,面带不屑。
“班塔,四脉聊天频道内,你屡次对无面神使出言不逊,今日,本殿下就是替无面神使教训你的。”
闻言。
班塔面带狰狞,咆哮道:“教训我?千年前,覆灭第八帝国时,不死族向神灵进谗言,设计坑害凶兽一脉,掳走无数凶兽,驯养为战兽,其中就有泰坦一族,此仇我还未报,今日你这废物竟然还敢主动挑衅,当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阿敦冷笑一声:“说起仇怨,你泰坦一脉,屡次捕杀不死族人,本殿下也未曾向你寻仇!”
“不死族人,呸!难吃的要死,若不是你们的种族天赋着实诱人,当我等愿意吃你们这些愚钝蠢货?”
山脉之中。
兽皮女子坐在古木枝干上,手中拿着一把瓜子。
古木下方。
主讲人拧开保温杯,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
黑衣人摆弄着手中的玫瑰花。
画家背着画板,冷风卷起他的飘逸长发。
淼淼看着阿敦背后的狮人,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