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顿时陷入了尴尬的凝滞。
江漓一动不动,黑发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也遮住了他的大部分表情,贺屿森只看到他紧抿着的唇,以及难以说出口的委屈。
左手边的刀被贺屿森紧紧攥着,在苍白的手心里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门再度被打开,打破了一室的僵持。
阳光孤儿院的院长走了进来,朝着三人的方向微微鞠躬,笑道:“刚才送记者朋友的时候废了些时间,三位见谅见谅。”
又是一顿不开心的晚饭。
夜晚落幕时,贺屿森喝的有些醉了,江漓搀扶着将他扔到了车上。
车在黑夜中平稳行驶,许稚欢在沉默中终于开口,“哥,其实贺屿森他真的挺关心你的。”
江漓没有动容,“我们只是雇佣关系,没有关心不关心。”
“我……”许稚欢欲言又止,“哥,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omega结婚?”
江漓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我的事你不用担心。”
“我是说……”许稚欢偏头瞟了眼贺屿森,死死咬着唇,“如果你有了固定交往的对象,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再继续下去了。”
“我不会用别人来搪塞自己创造的苦难。”江漓平静地说道,“好了,你不用担心我。”
车辆缓缓停下,江漓下车为许稚欢打开车门。
“回去早点休息吧。”
许稚欢看了江漓许久,她感觉到江漓有些变了,但又说不出来。
江漓靠在车门看着许稚欢的背影许久,才徐徐叹了口气,走向另一边的车门。
贺屿森喝醉了很乖,这件事是江漓一早就知道的。
他轻轻摇了摇贺屿森的身体,“贺先生,我们到了。”
对方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呼吸声一如既往的平稳。
江漓往前凑了凑,“贺先生?”
贺屿森突然睁开水蒙蒙的眼睛,伸手将江漓整个人拉入怀中。
“咳咳……”江漓被他突然勒住,喘不过气,整个胸膛连着脸都红成一片,“贺先生,放开——”
“江漓,你是在惩罚我吗。”
贺屿森垂着头,感受怀里人的微弱挣扎,西服上显眼的【j】字母在眼下不停摇晃,仿佛一张稚嫩的面孔,在对他发出嘲笑。
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他一点呢?
哪怕一点点,都足以够他欺骗自己。
两年间,他给了江漓无数次机会,只要他不那么公事公办,只要他能对自己服一次软,自己也会对他好一点点。
之前江漓分明做得很好的啊?
为什么自从许稚欢出现后,他的目光就只落在那个omega身上呢?
贺屿森紧紧地抱住江漓,委屈地埋在他的颈窝里。
“你真的很不听话。”
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看着他,好讨厌。
江漓,讨厌。
江漓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推了推贺屿森的胸膛,“你先放开我,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贺屿森力度松了些,但还是没有放开他。
江漓挑眉,“那我让稚欢送你回去?”
“不要!”贺屿森立刻拒绝,孩子气地松开双手去解江漓的西服的扣子,精致的纽扣在他凌乱又暴力地对待下被扯断,贺屿森不耐烦地粗喘了一声,单手扯下那件花里胡哨的西服,打开车窗扔了出去。
“贺先生你——”
江漓惊愕,那件西服他还打算去季家工作时继续穿呢?怎么被贺屿森给扔了?
自己恐怕又要付一笔高昂的干洗费了。
江漓内心哭唧唧,就见贺屿森嘴唇切了一声,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东西。”
江漓:……alpha本能的占有欲犯了?
贺屿森伸手往江漓身上一搭,扬着下巴说:“愣着干什么?舍不得了?还不给我送回去?”
江漓呼了口气,扶着贺屿森出来,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短短几十个台阶的距离,江漓的侧脸几乎被他吻遍了,总是若有似无的擦过。
可当江漓想将他抓个正着时,贺屿森就闭着眼一副睡着的模样。
他不耐烦地将贺屿森往房间的大床里一扔,转身要走的时刻,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江漓刚拿出来,贺屿森干脆不装了,倏然起身,单手从背后直接抽走了他的手机。
是社交软件发来的消息。
贺屿森烦躁地低头看着江漓,嘴唇靠近他的耳朵,热气翻涌,“这么晚了,谁?”
江漓沉默。
笑死,他哪知道。
贺屿森挑眉将手机递到了江漓面前,“解锁。”
老板的命令,让江漓一个头两个大。
贺屿森点开信息,直接进入了社交软件。
居然是季时野发来的。
贺屿森冷着脸点开语音消息,打开了免提。
手机扩音筒里传来戏谑的声音——
“回去了吗?”
“你喜不喜欢玩手机游戏?跟我组队一起玩。”
毫无身为季家少爷的骄傲。
两句话几乎让贺屿森的酒醒了大半,他紧紧攥着手机,青筋暴起。
随着细碎的“咔嚓”声响来,本就被贺屿森折腾到坏了一个角的手机屏幕如同蜘蛛网一般裂开,落在地上,和昨日的相框一个结局。
他随手将破碎的手机扔在旁边,伸手将江漓紧紧禁锢在自己怀里,捏紧他的下巴。
“你们为什么会有好友?今天季时野说要你去他那儿,你是不是早有这个心思了?”
腰间传来前所未有的痛楚,江漓苍白着脸,艰难地迎合着贺屿森的力道,“今天……只是偶然……”
贺屿森冷笑一声,“还是说,他喜欢上你了?一个ss级的omega,嗯?”
江漓痛苦的摇了摇头。
贺屿森松开手臂,突然失力让江漓瞬间朝着身后的地毯倒去,柔软的地毯消灭了跌撞的声音。
贺屿森在酒柜里拿了瓶威士忌,倒满冰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这么关心你,难不成真的对你有意思啊。”
“不会……”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苦涩的酒液勉强浇灭了他胸腔的怒意。
他低下身,钳制住江漓的下巴。
“说吧,就从你们怎么加上好友开始说。”
江漓咬着唇,“贺先生……这是我的隐私。”
贺屿森明显呼吸粗重了一下。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对这个骗子生气,可江漓总有一百种方式让他怒火中烧。
贺屿森平静地将酒杯放在一边,凝视着江漓的眼睛淡淡道:
“你不说,我也有一百种方式让你开口。”
贺屿森看着那莹润颤动的嘴唇,忽然低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