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谊？
祁凛顿了顿，原本以为两人只是在下城区相依为命，现在看来，江漓对那个男人的感情远比他想象的要深刻的多。
他满不在意的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在手表屏幕上点了点，“情谊还来还去最后只会变得不清不楚的，你也不希望他以后的新男朋友误会吧，嗯？”
江漓脸色煞白了一瞬，“新男朋友？”
祁凛扭动手腕，“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以后各自找新对象也很正常吧？难不成……”他眯了眯眼，“你还想和他复合？”
江漓闻言霎时抿紧唇瓣，半晌摇了摇头。
祁凛笑了，如同一只野兽看见猎物掉入陷阱时准备饱餐一顿的欣慰，危险又狰狞。
可他却退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边抬手整理制服上的褶皱，一边吩咐司机开车。
江漓怔愣，“现在就去吗？我还没准备好……”
祁凛睨了他一眼，发出灵魂质问：“你需要准备什么？”
江漓喉咙哽住，的确，他既没有能去上城区穿的得体衣物，更没有需要嘱咐安全的人……即便他在下城区生活这么长时间，最后竟然还是一无所有。
他闭了闭眼，心底慢慢涌出一阵酸意。
无论在哪里，他都像个没有归属的卫星，飘荡在孤寂的宇宙空间里，即便有天自毁、坠落，也无人在意。
车辆缓缓行驶，周围街景不断变换，原本破旧不堪的下城区逐渐变得树林茂密，又再度变成一座高端城市。一眼望去满是高楼商圈和艺术感建筑，地面平整，空气中还弥漫着路边花丛的香气，而那显眼的白色建筑，赫然就是上城区的入口。
即便江漓早就得知了如今上城区的变化，还是忍不住怔愣了几秒。
曾经的上城区天空总是蒙着一层绕不去的乌云，可现在晴空万里，宛如一座从天堂降落的乌托邦。
而就在车辆排队驶入上城区的大门时，旁边却响起了一阵激烈的吵闹声——
“你这是非法闯入，我给你第一次警告，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将将你立刻击毙！”
江漓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制服，守在上城区门口的巡逻兵正义正言辞地对着一名中年女人说。
那女人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却浑身都冒着绝望的死气，口中还不停喃喃着，“求你了，让我再看女儿一眼吧，她才刚出生啊，不能离开妈妈的……”
巡逻兵依旧面色冷淡，“您的女儿是异能者的孩子，理应在上城区抚养长大，至于您，在没有觉醒异能之前是没有资格进入上城区的！请您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中年女人踉跄了几步，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早知如此，当年我根本不会和他……”
江漓当然明白她口中“不会和他”是什么意思，上城区的夜猎队有时会以各种原因留在下城区，而当他们有生理需求时就会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挑选一个下城区干净的对象，并且潜意识觉得不需要负责。
如果这些贫民拎不清，真的生下了个带有异能者基因的孩子，那么上城区的人就会强制将孩子带到父亲身边养大。这样的孩子普遍被视为私生子，从小受尽鄙夷目光，由于掺杂基因，即便觉醒异能也不会太强，总之是上城区最底层人的存在。
江漓作为领导者的时候，会要求这些人给予对象一笔安抚费，现在看来，祁凛并没有履行他的措施。
眼看着那女人抽泣着转身消失在了森林之中，江漓才终于回过神来，转头对上祁凛探究的视线。
“在看什么？”
祁凛似笑非笑的目光极具穿透力，让江漓没来由的心颤了下。
“刚才的那位妇人，挺可怜的。”江漓手指不自主攥着裤子上的粗糙布料，“上城区的人不是都很有钱吗？为什么不拿一笔钱再打发她？”
祁凛听到他这么说，脸上原本的笑意也瞬间消失殆尽，手指倏地抬起他的下巴，探究的目光逐渐冷凝。
“温漓，你真的让我琢磨不透——”
琢磨不透四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下巴传来一阵碾压的疼痛，江漓眼角生理性地溢出了眼泪，祁凛愣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回到位置上，淡淡道：“来到上城区，你只需要遵守这里的规矩就好了，同理心是最多余的东西。”
江漓揉了揉下巴，没再说话。
车辆驶入城内最中心的大厦，江漓跟着祁凛乘电梯到了最顶层。270度全景落地窗可以一览整个上城区的美景。
祁凛坐在桌前拿起刀叉，姿态优雅地切起了盘中的牛小排。
对面的江漓看着他这行云流水的动作，不由得想起祁凛刚来到上城区的时候，他没有吃过西餐，连哪只手拿刀都不知道，更别提分清熟度和嫩度了。
祁凛的西餐礼仪，全都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
想至此，江漓也学着当年祁凛的模样，手指茫然地落在桌上，眼中露出无措的神色。
祁凛淡淡问道：“不会用？”
他看似随意一问，江漓却很清楚这就是试探。也许他某个行为早就让祁凛起了疑。
祁凛站起身，迈开长腿走到他身后，双臂拢住江漓瘦弱的身形，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和排斥后，弯身，温热的呼吸在他耳畔回荡，“别紧张，感受我。”
暧昧的话语混合着男人身上传出的荷尔蒙气味，江漓整个人不自觉绷直，反应过来后又咬了咬牙，祁凛绝对是故意的！
祁凛看着他吃瘪，闷笑一声，手掌落在他瘦小的手掌外，一点点指引他将手中的餐食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