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乍起,在亭内等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明明可以在城内公主府等着,亦或是进宫,在凤羽宫等,但陆知微不知为何,莫名其妙跑来了十里长亭。
等待的过程里,她想,殿下也许不会来,今日事多,可能直接回军营,也可能回宫了。
听到那边传来的山呼海啸的殿下千岁,陆知微打心眼里为殿下觉得高兴,也在想着殿下受万民跪拜的场景,真可惜,她没有亲眼目睹。
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只是……殿下大概真的不会来了。
陆知微明白自己应该离开,再待下去她会生病,她本就体质不是很好。
抬眼却看到了冒着风雪赶来的人。
那人穿着白金两色的长袍,脖颈处一圈白色的狐毛围脖,长发用玉带束起,风吹起她两颊处散落的发,俊美漂亮的不似凡人。
而冲进亭内的殿下没有给她出声的机会,将她紧紧抱住。
明明是该很冷的,陆知微却觉得热流顺着脸开始蔓延到全身。
她挣了挣,“殿下……”
感受到陆知微的挣扎,池清松开了她,下一秒却抓住了陆知微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知微!你看,我是不是晒黑了,皮肤是不是变粗糙了!”
微凉的手感受到柔软细腻的皮肤,陆知微看着凑到自己眼前的池清,磕磕绊绊的回答:“不……不曾……殿下还是很好看。”
池清看着陆知微闪躲的眼睛和微红的脸,笑意越发深,小陆大人看起来真可口,好想亲一亲她。
另一边,藏在树后的完颜塔塔亲眼看到池清抱住一个女人,气的快要冒烟。
她从树后走出,就要过去看看勾引她心上人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南七阻拦。
“你,让开!”完颜塔塔吓了一跳,对着南七怒骂。
却在看到南七长相后愣了一下,她一向对自己容貌颇为自信,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护卫也长得那么好看!
长生天真偏心!
南七面无表情,手持长剑,拦在完颜塔塔身前,“不可打扰殿下。”
“滚开!我是南宫朋友!”完颜塔塔急了,对着南七大喊。
动静引来池清的注意,她转头看去,在看到完颜塔塔之后,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南七,放她过来。”
下一秒,她俯身靠近陆知微,“陪我演一场戏。”
陆知微还未明白什么意思,就感觉到腰间多了一只手,她立刻僵硬住,瞪大了眼睛。
完颜塔塔刚跑到池清身前,就看到池清亲密的揽着陆知微,眼睛都要冒火了。
“她是谁!!”完颜塔塔愤怒的看向陆知微,上下打量了一番。
呵,那么瘦,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好看了?
池清看着完颜塔塔,声音平静,“她是我那日和你说的人。”
完颜塔塔冷哼,“她太瘦,没有我好看,身体不好,不能给你生儿子,我,好,我可以。”
噗!
池清差点没崩住,陆知微听到这句话更是哭笑不得,一张俏脸上本来退散的红色复又蔓延。
“首先我不想要儿子,其次我也生不了,完颜塔塔,我和你真的没可能的。”池清耐着性子解释。
陆知微咳嗽了一声,“殿下,不介绍一下吗?”
池清指了指完颜塔塔,“北朝公主完颜塔塔,此次和谈的条件之一便是和亲。”
她并没有和完颜塔塔介绍陆知微的意思,完颜塔塔也没问,她对池清宁愿不要儿子也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想法感到震惊。
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深情的男子?
不,不对,她终于从恋爱脑中醒来,看向池清的胸前,又仔细看了看池清的脸。“你,是女子。”
谢天谢地,终于看出了,若不是为了和她结盟,池清也没那么好的耐心陪她玩。“我早就告诉你了,我是大秦镇国公主南宫池,你未来的丈夫是我弟弟南宫乾。”
“就是那会你牵着的小矮子?”完颜塔塔冷静的问。
池清点了点头。
完颜塔塔突然就崩溃了。
她无法不崩溃,她母亲和弟弟骗她说她要嫁的人是天下共主,是大秦皇帝,是最有权势最强大的男人,是战胜了北朝的战神。
她见到了池清,便立刻信了那些话。
俊美,强大,权势无双,那不就是她的夫君吗?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
为什么她喜欢的是女人?而她的夫君还是个没长成的小娃娃。
等那娃娃长大,她都老了!
她的青春,她的美丽,要给谁看呢?
“呜呜呜呜!!!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是混蛋!!!我要杀了你们!!!”完颜塔塔大哭,拔出腰间的短匕,就要冲上前去杀了池清。
被南七一掌打晕。
池清对远处打了个手势,跑来一个侍卫。“把她送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离开使馆。”
“喏!”
人散去,陆知微拿开了腰间的手,后退了一步。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池清,带着一丝揶揄,“殿下桃花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池清无奈的摊手,“我也没想到,她那么死心眼。不过知微,你说这话,是吃醋了吗?”
陆知微心中一跳,“殿下在胡说什么。”
池清没有再说话,只是定定看了会陆知微,在陆知微越发慌乱的眼神里,缓缓开口:“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瘦了许多,不要再染上风寒。”
说着,她将斗篷的帽子给陆知微戴好,然后对陆知微伸出了手。
陆知微犹豫了一瞬,将手放在了池清的掌心。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向不远处停着的马车。
第二日,陆知微不出所料的病倒了。
倒不是很严重,就是一直在咳嗽。
池清不让她帮忙处理公务,赶她回去休息。
待池清处理完一天的奏折,准备去公主府见见陆知微拉拢的人时,意外发现本该在家休息的陆知微竟然在公主府办公!
“咳咳咳咳……”
书房内,不时传出女子低哑的咳嗽,她正在写信,殿下既然已经回京,不日即将开恩科,当年她随父亲在南方时曾拜入一位大儒麾下,她的师兄乃是不世出的大才,她要劝对方来参加科举,为殿下效力。
吱呀,门被打开。
陆知微刚将信整理好,抬头看去,一眼便看到池清冷肃的眉眼。
她心中无端一慌,有些心虚,毕竟是她出尔反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