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就跟林雨忱和邻居们讲的差不多,接触的时间越长,这个恶婆婆就越过分。
有时候竟然还爬进俩人的被窝,逼迫林雨忱大早上五点起来做饭。
长着眼睛的物种都知道这是难为人,林雨忱就想让陈志去解决,这东西大家也是知道的,纯妈宝男还废物。
所以在媳妇和妈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后者。
他说:
“哎呀,你不要多想嘛,我妈就是怕我饿着。”
“她是我妈,她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你让让她怎么了。”
“我说你好歹是个大学生,你跟她计较什么?”
从刚开始甜言蜜语的商量变成了:
“你他妈没完没了了是吧?我妈不就是你妈吗?你伺候他,伺候我还不是应该的?这几千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怎么就你搞特殊?”
“哟哟哟,还觉得自己是清醒呢?真是书读多了,把脑子都读傻了!”
“我当初就该听我妈的,你这种女人就是废物一个,你说说你有什么比别人好的?”
“你走啊!你走了看谁还要你!”
之后林雨忱生了个女孩,陈志妈又是催着再生个儿子,仗着她身体虚弱,连反驳的话的话都说不出,俩人更加的变本加厉,就差直接骑到人家头上拉屎了。
“你他妈有完没完?就生了个闺女你高兴啥啊?我妈可是让生儿子!”
“我操你妈的,臭婊子,你胆子大了是吧?妈的,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
“上班?你要是敢出去一步,你看我敢不敢把你闺女摔死?!”
“我妈说你这种女人就是欠打,你说是不是?我他妈的叫你说话呢,是不是!”
他们把女儿送回乡下,林雨忱的父母不知道女儿的事,只以为是两口子比较忙没空养。
陈志妈只觉得眼不见心不烦,成天想着一个女娃娃算怎么回事?还不如抓紧时间再生一个。
之后林雨忱怀上二胎,做了胎梦以后发现是女生还是仇人,其实仇不仇人的陈志妈才不在意。
如果这是个男娃娃,她会说是迷信。
可这偏偏是个女生。
但是医生说这个打了以后就很难再怀上孩子了,陈志妈就剑走偏锋,不知道听哪个传销组织说的,就买了几瓶“转胎药”。
林雨忱说了这种东西不靠谱,但是迫于威力也只能吃下。
不出所料的,因为长期不良药物的影响,还是流产了。
怀孕的时候陈志不随便动手,就盼望着能是个儿子。这流产了以后,她的处境就更加艰难,往往就因为对方心情不好就遭受一阵毒打。
她想过自杀,陈志只是冷冷的把刀子扔在她面前说:
“你去死吧,你死了我马上再找一个,看你闺女能不能活得下去。”
这样,她就一直被困住,难以脱身。
“我没办法走啊……我多少次就想拿刀往自己心窝子里戳,可我不能死,我只能活着。”
活着。
这两个字似乎成了某种诅咒,一直将人困在牢笼中。
“我……你们也不帮我,我能怎么办?你看看我身上的这些……”
林雨忱扯下自己的围巾,手指颤抖的撩开自己的上衣,她的腹部有大面积的青紫色痕迹,相互交错的伤痕几乎布满了衣服下的皮肤。
她哭的几乎要断过气去,眼泪打在手背上,粗糙的皮肤下青筋暴起,死死扣住桌角。
“之前一直看见有些女人被家暴,我总是在想为什么不离婚,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当初自己有多天真。”
她疯了似的向我们指着身上的伤口,有的是用烟头烫的,有的是反复踹出来的……
江恒叹了口气,无力的闭上眼,靠在椅子上。
那些伤口很多都是没有痊愈就又添新伤,瘀血和伤口叠在一起,还有的因为没有及时包扎已经化脓,显得触目惊心。
苏乐也难得没有声张,沉默的抽出烟点上。
呛人的烟雾弥漫,相视无言。
………………………………
“我要请律师。”
陈志坐在椅子上,看上去胸有成竹,其实手指一直在做小动作。
一个人不会有突然的转变,长久以来母亲的管控让他软弱怕事又易怒,这种性格一直在他的身体里,挥之不去。
“陈志,跟我们说说吧,你现在已经把虐待、故意伤害罪给做实了,你请律师也没用。”
秦子贤看起来游刃有余,相比起他的镇定,陈志就显得跟无头苍蝇似的了。
“谁说我虐待了。”
“得了吧,板上钉钉的事就没必要狡辩了吧?”
“你们法律就是向着她们女人,不维护我们男人的利益,你说我哪里虐待了?”
我去,这人是怎么做到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
要让哥们说,估计十辈子也说不出来。
“就是点小摩擦而已,再说了,我妈说了,这是家事,家事你懂吗?你们警察凭什么管?”
“你把人打成那样,已经不是所谓‘家事’的范畴了。我们了解到,林雨忱之所以不能上诉离婚,就是因为你一直在威胁她,是不是?”
“她自愿的。”
“你自己说出来不心虚吗?”
“我心虚?我有理我心虚什么?我妈说了,这几千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她嫁到我们陈家,就是要伺候我,谁让她这么不听话的……”
我坐在江恒和苏乐中间,一直按着俩人的手,低声耳语道:
“别骂人,别想打人。”
两人才悻悻的靠着椅子休息。
秦子贤正襟危坐,面对这种脑残的言论没有反应,只是自顾自的问下一个问题:
“你之前不是有一个女儿吗?我们现在已经派人去接,你最好……”
“那个小兔崽子啊?那不是我的女儿,那是林雨忱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和其他人的!你没看到她那下贱的样子吗?谁来了都得多看两眼。”
陈志整张脸都因为愤怒憋的涨红,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施暴者在生气什么。
他把木制的桌子拍的“啪啪”作响,秦子贤旁边的小警员站起身就想上前:
“陈志,你冷静点。”
子贤抬手拉住他,示意他坐下来,那个警员倒还听话,抿着嘴坐回座位。
“你们怎么不管?再说了,生个女娃娃有什么,我妈说了,只有男的才能传宗接代,你们也是男的,你们不知道吗?”
子贤沉默不语,只是翻着手中的资料,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审讯手法,反正在看见没人理自己的时候。
陈志明显冷静了不少,似乎他刚才做的都是假的。
“冷静下来了?”
子贤连看都没看他,陈志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屋里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用在这儿拖延时间了,反正都是要坐牢的,说说那个小姑娘吧,她现在在哪儿?”
“送回林雨忱她爸妈家了……你们真想知道?”
我被这个反转搞的有点懵,在这儿突然打哑谜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把孩子卖了?
“有烟吗?”
“没。”
秦子贤回答的很坚决,好像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把眼前的犯人放在眼里。
不过也是,他属于是刑侦队的,平时的犯人多是杀过人,比如说刚见面那时候的孙老板。
像陈志这种家暴男,要不是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他都不会接管这种案件。
变态杀人犯都审讯了不少,更别说这种软弱的男人了,审讯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陈志难受的直咂嘴,看没人理他,继续说:“我妈死了,我又要坐牢,反正也没什么好活的了,不妨你告诉你们,那个孩子……”
“在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