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向上翻卷,单薄的衬衣紧贴着皮肤,依稀能看到里面的肌肉线条。
江恒身上还残留着水渍,女人被抓的尖叫一声,随即甩开手,端起酒杯嘴里骂骂咧咧:“滚就滚呗,这么大火气干什么,帅了不起啊。”
他没说话,只是站在我旁边看着。
胸膛上下起伏,我能感觉到他其实憋着一口气,酒精的加持下我有些不太冷静。
我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但是我就是想看,他那张脸上为我出现其他情绪。
我举起酒瓶要喝,被他夺过去。
“你喜欢喝是吗?”
声音暗哑,我只是抬头与他对视,没有任何的解释。
“好,我陪你喝。”
江恒举起酒瓶,昏暗的灯光将他的侧脸都隐匿在柔光之中,我能轻易看见他因为不习惯而皱起的眉头和上下律动的喉结。
不远处一群女生叽叽喳喳,一个较为清纯的端起酒杯朝我们走过来,被我一个眼神震慑回去。
我大脑昏沉,我太需要他了,这种时候我就是想看一个人在意我。
江恒喝完了酒,将酒瓶扔在地上,激起一阵尖叫。
他又举起第二瓶酒,这酒的度数都不低,两瓶酒下肚,他脸已经红了。但不是醉的,是气的。
他做的这些事,分明就是在拿自己的身体撒气。
可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我转头看了眼在不远处的女人,是了,我知道原因。
“跟我走。”
他放下酒瓶就过来抓我的手,碎玻璃折射出的光影闪的我睁不开眼,心里不由得更加烦躁。
酒精的味道萦绕在两人之间,我任由他拉着,没动。
他身上隐忍到极致的气息将我包裹在内,却只是轻轻吐出几个字:
“到底要我怎样你才满意。”
我心里一疼,那双眼睛在灯光下,眼中的情绪尤为藏不住。
有愤怒,但更多的是失望。
失望吗?
是我,让你失望了?
我想起来当时江恒问我的问题,他说:
“阿丞,如果你和一个很好的人分开了,你时时刻刻思念着他。但如果你接近他,就会给对方带来不幸,你还会不会去到他身边?”
我当时怎么回来来着?
“我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这样跟他妈要了我的命似的,我不行,我是真忍不住。”
对了,我还说他要是把我忘了,我打也能把他打醒。
现在再看,确实是太自私了。
江恒一把将我拉到身前,不管不顾将我打横抱起。我吓得想挣脱,却只能被抱得更紧,压抑的氛围让人难以忽视。
在接触到他的时候只能感觉到恐慌,我下意识看了一圈,没有感觉到背后的人在看,才稍稍松了口气。
“滚,别碰我。”
我推搡着,却挣扎不开。
我害怕背后的人把他也害死,我真的怕了。
他越是一副愿意为我付出的态度,我就越不安。
你凭什么要为我承担后果?
我不值当的。
他只是把我抱得很紧,紧贴着身体。
因为酒精而发热的身体格外的固执,他不管不顾把我抱着出门。
“回家吧。”
我身体一僵,你总是这样,就算我说了多过分的话也不在乎,就算会害死你也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他用那双眼睛看我的时候,没有责怪,我更加不敢直视。
只能更用力的想推开他,推的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别再见面。
“我他妈叫你滚你没听见吗?你他娘的是聋吗!你是我的谁啊你管我?!”
“阿丞,想哭就哭,没必要说气话。”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越是这样我就越无法承受。
我失神的大吼:
“这次死的是心悦,那下一个是谁?”
江恒拉开车门把我扔进去,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就坐上了驾驶位反锁车门。
“你……你放我出去,我不想跟你待着!”
他充耳不闻发动了车子,我心慌的厉害,似乎下一秒就会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江恒撕碎。
车里挂着的香囊无规律的摇摆着,雨水的清新也无法压下暴戾的气息。
江恒猛打方向盘,我看着这个方向,已经判断出他是要把我带到他家。
这时候如果还不走,一会儿就真的走不了了。
“江恒,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我说我会害死你的,放我下去你听到没!”
“嗯。”
他的回答堪称冷漠,在这如墨色一般的雨夜经不起任何波澜,他整个人都是冷的,似乎在告诉我他也会生气。
“无所谓。”
“什么他妈的无所谓!你……你……”
我词穷了,太脏的话又骂不出来,第一次感觉到,想骂一个人竟然无从下手,到最后只能憋出两句:
“滚!我恨死你了,你他妈为什么不滚的远点啊!”
话说出口,我心里已经疼的有些麻木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大可不需要这么极端的方法。
江恒只是目视前方,手上的青筋却显露无疑。
“抱歉,我不能……再死一次。”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反应不过来,被酒精侵蚀的大脑开始浑浊,反应力也慢了许多。
他把车停下来,拉开车门:
“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把你抱下来?”
我不情不愿的下了车,被他拽着往楼上去,江恒比我喝的多得多,脚下的步子却很稳。
他身上的氛围压的人不敢说话,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与呼吸声同频。
我就是被拖着到了家里,他脚下步子不停,甩手将我扔在浴室。
“你他妈的疯狗啊!”
我后背磕在墙上,疼的弓起腰。
江恒冲上来把我按在墙上,声音低沉,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外露:
“怎么,心情不好了就去泡妞?”
我知道他是误会我了,不过现在的情况,解释估计也是没用了。
江恒一直是个温柔沉稳的人,我第一次在他身上察觉到这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柔光在脸上铺下一层阴影,他攥着我的手腕,呼吸急促:
“你不解释吗?有什么事不能说吗?”
我沉默着,后来我想了想,也就是我的沉默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他妈的……你对得起我吗?你身上这些味道真让我恶心。”
似乎有一根针,在一点一点的刺穿心脏,疼的我有些站不稳。
我没想到从江恒的嘴里能说出这种话来,脸上甚至没来得及有反应。
他拉扯着我到花洒下面,几乎是暴戾的打开开关,冰凉的水一瞬间将两个人涵盖在其中,凉的我心寒。
冷水拉低了人的温度,也将最后一丝理智侵蚀干净。
“到底怎样你才能满意?!你到底还想要我怎样!”
“砰!”
凌乱的碎发挡住大半张脸,不大的空间内只剩下水滴碰撞的声响。
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
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呼吸一滞,右手微微颤抖,这种安静让人呼吸困难,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江恒脸上已经红了一片,他把头歪向一边,久久没有言语。
我心慌的厉害,有一个想法在脑海里不断盘旋,将仅剩的一点理智撞的七零八落。
我马上就要失去他了。
“小哥,我……”
“啪。”
他打掉我的手,一言不发转身出门,只剩下还未放下的手在疼。
疼的无法拉住他,也无法彻底将手收回到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