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决定不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心中的自信甚至胜过任何时刻。
面对大哥的质问,李存义没有如同以往那样直接退缩,反倒直挺胸膛,站得更加高傲,姿势也比进门前更为坚定。
“如今能够在应天府的官办学校就读者,皆出自官僚家庭。
不用说他们的学问如何了,他们在成长过程中的心智训练相较于普通的庶民孩子多出许多。
这些心中有所谋算之人聚集在一起,背后肯定有一番暗潮推手在运作。”
说到这里,李存义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此刻于他看来,这个大明王朝已成其敌,这种局面并不仅仅是自从胡惟庸事件开始演变,实则是从得知自己儿子在教育领域遭遇不幸后的心理改变开始形成的。
“佑儿的离世,我亦悲痛之至。”
对于李存义内心的变化,像李善长这样心思深沉的人自是非常清楚,尤其是面对亲人心理层面的变化。
那时,他曾派遣下属进入牢狱,与在囚笼内的李佑有过接触的锦衣卫,以及当时的指挥毛骧,如今也沦为天涯亡命之徒。
想起佑儿的不幸,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原意是想要更深入地解释给自己的亲弟弟聆听,然而李善长的话却被眼前李存义愤怒的声音截断。
“我需毛骧死,不仅需要他偿命,还需让背后的推手同他一同陨落!”
李存义的言论中不单是对愤怒情绪的表达,充满了对仇恨的激烈反应。
这样的怒言激发出一场闪电,在外天空也仿佛为之呼应,轰隆作响。
不久后的一连串响声过后,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某座属于主人的庭院四周燃烧起来的场景。
刚才的那一记雷响,准确击中了一处竹林。
春天里的新生竹苗瞬间被强大的雷电能量点燃。
雷光消散之际,落点的竹林中已是一片白色荒凉景象。
四周散布着仍在燃烧的火星,不断引燃临近的竹子,火势蔓延开来,一派烈焰熊熊。
在这个时刻,刚从暴雨前略作宁静的狂风暴雪再次掀开它的遮羞布,咆哮之声响遍四周。
伴随着倾盆大雨与刺骨冷风的交汇,这股肆无忌惮的力量似乎汲取了全部能量,对地面进行了一轮彻底而又残酷的展现。
就在那一瞬的光景中,竹林中的火焰因为这股狂飙变得更加剧烈,仿佛它们是这暴风的助燃物一般。
从天而降的雷电所形成的壮观之火不仅让人惊叹于它的力量,还让它让四周的水体仿佛都退避三尺,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但是,外面那些闪耀火光与嘈杂声音并未打扰到屋内两人。
反倒,火焰腾起之际的辉芒,更将本已紧张的氛围推进了一层深海般的浓重。
\"你难道以为这次的 * 乱只是一个朝廷中失眼官员的手笔?\"
李善长渐察觉到弟弟落入了某个误区,在这么明显的诱捕之中,居然主动站了出来,且想要在这个动荡的局势中寻些便宜,这让他的举动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不可能是这样,
当今天下谁不清楚蒙古正图谋北边的大规模报复。
如今,他们的筹码已锁定燕王,边疆的战事已经处于十分危急的情况。
而且皇宫的境遇同样不乐观——那位英明的君主直接送胡惟庸进入诏狱,让他遭受了苦难。
但他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去这些年来,这个漏洞频出的朝廷能维持运转,全赖胡惟庸这堵黏合剂东拼西凑,勉强撑到今天的局面呢?
而现如今,这位君主却好心眼不见,国家窟窿越积越多。
纵然如胡惟庸这样聚财的能力极强,此时亦是捉襟见肘。
他只是轻挥一指,就把曾经为了他江山社稷辛苦操劳的臣子丢在了一旁。
这样一个残暴无情的君王,站在朝堂之上所做的事,让人心寒。
虽然朝臣惧怕于他的威严,但仍保有着一颗肉身凡胎的心。
长此以往的作法终究会使人心寒,哪怕聪慧之人也终将走向毁灭的命运,如殷寿般遗臭万年。”
儿子逝世的消息如同重锤击打在李存义的脑海中。
在这关键时候,他竟敢将所有指责投向朱元璋,尽管他的言词并未明确定性其身份,但在他与哥哥间的默契,已经不需要过分清晰。
于是,“那你认为,谁能够策划出这么庞大的动作呢?”
面对如此坚持自我的弟弟,李善长的眼神也从惋惜转为决绝,“哥哥何必绕弯话术,当年只有我和皇帝两位有能力直接与对方相抗。”
李存义这次的回答充满了狂乱的笑声。
“大哥又何必多费唇舌绕着圈子说。
回顾那段时光,只有我和皇帝二人拥有实力直接面对朝廷。”
这段对话揭示了一个时代的转折,以及其中 ** 争的深刻隐喻。
在历史洪流中,每一个关键选择,都将引领着个体或国家进入未知。
而这番言论,正是那个特殊时期中,对权力欲望,个人道德以及人性深度探讨的鲜明例证。
632 李存义边说着边往前走了半步,眼睛死盯着哥哥的面容。
“一个是老前辈魏国公徐达,而另一个自然是你们大哥你。”李存义的声音中透出一股不可名状的异色,这使握着茶杯的李善长猛然一震,杯子在手中滑落,“丁”的一声摔在地上。
李善长没想到,他自己的弟弟竟会将怀疑的目光锁定在他这里。
他对明朝官场的影响和权势他自有一份认知,此刻局势剧烈转折,他如同摇摇欲坠的泥菩萨,又如何能在紧要关头冒险行事。
屋内的火光与外界交相呼应,空气异常凝重。
一边,是嘴角微露得意之色、自以为洞悉事情原委、满以为答案在握,耐心等待哥哥回应的李存义;另一边,则是有意避免介入、对外界事件保持客观态度、并无意牵连其中的李善长。
两人的关系,在这一短暂却重要的对话中瞬间裂变为敌对。
仿佛多年同朝共事时形成的默契瞬间消散如烟雾。
或许有人会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是表面合作,实际 ** 思考;他们在支持李氏家族利益前进的同时,也都深知各自未来的不可靠他人。
人类的生存逻辑在困难面前总是寄望于别人的援手,可一旦体验了权力带来的前景,那份内心深处诞生的邪魔就已经不是常人所能驾驭。
李善长对政权局势有很强的掌握力也不例外,而更不要说是依靠大哥哥的名声才一路升至今日位置的李存义了。
与此同时,诏狱内的三人小组同样展开了一场激辩。
随着雷霆的轰隆声响彻大地,李善长家中并未获得特别恩遇,这一切仿佛证明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就像长久被封冻的大地在短暂歇息后对寒冷空气发动的强烈反击,这一次的春雷之响,不仅力道猛烈、密集,而且自明朝创立以来极为罕见。
选择胡轲临时居所的位置正好接近于诏狱边界,四面空旷。
只有一些老槐树点缀于此。
在如此密集的雷鸣中,院子 ** 最大的那一棵大槐树不出意料地承受住了天火烧炼的命运。
一记雷霆直接击中树梢最高处,随后整棵大树如同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内外开始爆发熊熊的火焰,而这一幕与李府遭受火灾时周边仆人紧急灭火的不同情景截然相反。
尽管看守士兵已经察觉到庭院的火光熊熊,但他们中无一人走近。
这不仅是应奉徐允恭特授的军令所致,更根本在于诏狱中的锦衣卫队伍本身就拥有极严的军纪,在他们眼里,服从命令高于一切;纵使大火几乎吞噬整个监区也不构成他们越权行事的借口。
了解锦衣卫出身的壮汉们,都是从军营千锤百炼中走出的精锐。
能征善战的军队最重要的是遵守纪律,即‘令必行禁必止’。
而这一小队并非仅是铁纪如山,还能从几万人退休者群体中选出,也足够反映他们头脑之清晰。
虽有如刘琦这类财力疏通之人进入队伍,但这仍然是特例。
即便如此,以刘琦为代表的富二代,亦曾承受过锻炼。
他的职位可能是购买得来,但其内在实力足够胜任;倘若依照前毛骧的性格,发现团队中藏匿废物,则非简单地边缘化那么简单。
因此,头脑明智,他们能推断那些集聚讨论之人所商议的事宜,多半是秘密且不宜外宣。
如今,火树危象未对该区域环境造成严重影响,这些人在权衡后,只能选择观望与等待;同时室内的三个人亦留意到了外部火势。
不同之处在于,徐允恭仍面沉如铁,神情严肃。
过去一段时间,他的运气实在差透顶,皇帝原本交给他一个颇为棘手的任务,尽管他费尽心力,尽力保持事件隐秘。
却万没想到,自己亲手放置的密信到御书桌,目的就是为了消除潜在风险。
最终,却还是让天下知晓了他的心意。
对于事情公开后自己可能面临的处境,徐允恭已有预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