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能问问具体时间和他们离开的方向吗？”
    科尔木汗问完后回道：
    “就在昨天日落时分，朝着悬空草原的方向去了。”
    “瞎眼男人一直抱着那个大箱子，看起来有点重量，阿斯塔让他先将箱子放在地上，被他拒绝了。”
    阿斯塔大叔后把手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面，扇了扇然后说道：
    “很臭。”
    “阿斯塔大叔，您是说从箱子里面传出来的味道很臭吗？”
    阿斯塔鼻子和眼睛挤在了一起，点了点头。
    齐光和陆程对视，从对方的眼神中确认了同一种想法。
    箱子里装的是鬣狗。
    鬣狗身上会产生一种名为鬣狗黄油的物质，这种物质奇臭无比，它们会以此标记领地。
    这种黄油能保持臭味长达一个月，使得鬣狗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恶臭。
    因此，鬣狗不仅自身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它们的肉也是臭的。
    齐光先前还以为李晋阳没有发现鬣狗的踪迹，才叫着虎子一起来草原上找。
    可现在，齐光推翻了之前的结论。
    陆程碰了碰齐光的肩膀，说道：
    “你是不是也认为鬣狗不是自己跑出来的？”
    齐光点了点头道：
    “根据阿斯塔大叔说的，李晋阳分明已经找到了鬣狗，耳标没有定位器，草原这么大，他们也不是本地人，找起来不可能这么快。”
    陆程紧接着道：“而且，他们扔掉了耳标，你不觉得这个行为有点奇怪么？”
    “他们在害怕，害怕有人会认出来这只鬣狗。”
    “那只能是你了，只有你见过它。”
    陆程说完以后，二人都陷入了沉思，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合常理，但又说不出来。
    齐光想起之前和鬣狗一战时，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出现。
    如果说李晋阳真的这么宝贝这条鬣狗，没道理不冲出来阻止他。
    齐光开口道：
    “如果说他们当时在场的话，不可能不出来阻止我伤那条鬣狗......”
    “不一定，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的前提是，李晋阳非常重视珍惜这条鬣狗，如果他不是呢？”
    “还有，如果他们当时在附近，为什么上次跟咱俩打照面的时候还能那么从容？就像第一次见你似的，我不认为他们演技会有多超群。”
    齐光认同陆程的这个说法，即便李晋阳能装成第一次遇见，但那个虎子绝对装不出来。
    如此说来，齐光遇到鬣狗的时候，李晋阳和虎子并不在附近。
    许是鬣狗被齐光打伤以后，才回去找的李晋阳和虎子。
    可按照阿斯塔大叔说的，虎子连喝奶茶的时候，都不愿腾出手将箱子放在地上。
    明明看顾的如此小心谨慎，为什么鬣狗还会跑出他们的视线范围？
    齐光和陆程刚解决完一个推理死结，又遇上了新的问题......
    直播间的网友们此刻也陷入了沉思。
    弹幕滚动着，假设了许多的可能性：
    【或许他俩那天喝醉了，一个不留神让鬣狗跑了。】
    【前面的，谁大白天喝那么醉啊，那两个人一看就没憋好事儿，你干坏事儿的时候，会放松警惕吗？】
    【迪克羊仔：对，一不留神儿的反义词是故意啊，说不定那只鬣狗本来就是个麻烦，他们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故意把这个麻烦丢掉。】
    【羊仔，这你就更离谱了，故意放掉起步更麻烦，这不是找着让法律来制裁他们嘛。】
    【大草原上的小老鼠：顺着羊仔的话说，如果放掉是为了减少麻烦，那是不是把耳标摘掉会更好？那天主播跟它打斗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耳标，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所以没说。】
    【大大大根哥：主播要的直播效果达到了，叮！剧本杀时间到！】
    齐光和陆程看着弹幕，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现在想知道，动物园那么多动物，李晋阳为什么偏偏带走了鬣狗。
    或许这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那边阿斯塔拿出了自己参加鹰猎大赛的照片，在和科尔木汗分享。
    科尔木汗接过后，一张一张地翻过去，对着阿斯塔就是一顿赞美。
    然后将照片递给了齐光，说道：
    “你俩别说悄悄话了，这是阿斯塔猎鹰的照片，这些都是最珍贵的时刻。”
    阿斯塔大叔看着齐光和陆程凑到一起，边翻看照片，边发出惊叹。
    他曾经蝉联鹰猎节的冠军，奖牌和照片挂满了毡房。
    他满脸笑意越发显露着几分自豪，像一位迟暮的英雄向后代展示着自己的勋章。
    齐光和陆程没有一丝夸张，照片中，阿斯塔身骑红枣大马，将扬起的沙尘远远抛在身后！
    一只金雕在他高高举起的前臂上稳稳地站立着，张开巨大的翅膀，和驯养它的人一样精神抖擞，趾高气昂。
    二人眼神停留在这张霸气十足的照片上许久，接着翻到下一张照片上——
    阿斯塔站在雪原上，笑得无比灿烂，一只白色的巨型金雕落在他的肩头，白羽金尖，绚丽无比，振翅欲飞。
    齐光呆住了！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切尔干！
    可他知道那不是切尔干，因为这张照片上的阿斯塔脸上的皱纹不如现在多，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比现在浓。
    “大叔，这是一只白化金雕？！”
    阿斯塔看着那张照片缓缓点了点头，陷入了回忆中......
    沉默了一会儿，阿斯塔开始讲述，他的话语不多，科尔木汗翻译的很快：
    “阿斯塔说，这就是让他驯了十三天的鹰。”
    “也是他遇到的最特别的金雕，刚遇到时身体非常弱，但最后却成为了鹰猎大赛的冠军鹰。”
    “那也是阿斯塔参加的最后一届鹰猎大赛，自那儿以后，鹰猎大赛就取消了。”
    阿斯塔听到“取消”两个字，原本灿烂的笑容也附上了一层黯淡。
    陆程低着头盯着照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只白化金雕呢？”
    “放走了，驯鹰人从来不会霸占鹰的一生，等到他们需要找到另一半生子繁衍的时候，就会放它们离开。”
    阿斯塔这时用手比划着，讲述当时放金雕离开的场景，语气不似之前高昂，尽显落寞。
    科尔木汗也情绪低落了不少，说道：
    “那天的黎明是绿色的，阿斯塔宰了一只肥羊，那只金雕好像有感觉，迟迟不肯吃羊肉。”
    “还是阿斯塔把羊肉又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地放在了它面前，命令它快吃，金雕才开始吃肉，每吃一块，就会停下来等一会，似乎不愿意这一餐这么快结束。”
    “但是肉终将会吃完，等它吃下最后一块肉，阿斯塔解开了它身上所有的绳索，骑在马背上，将它高高地举起。”
    “金雕不愿飞走，阿斯塔一遍又一遍地举起它......”
    “最后在阿斯塔的坚持下，金雕终于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