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怡安独立于林荫之下,泪痕斑驳,过往行人投以异样目光,似在审视一位痴儿,而她浑然不觉,唯有心中悲苦涌动。她信了南宫静之言,那位曾是心头挚爱、视为珍宝的友人,如今已成陌路。
苏晓晓一夜辗转难眠,次日踏入职场,显得几分疲惫。销售部下对她已是敬畏有加,纵有异议者,也在苏晓晓雷厉风行的改革下,至少表面敬重不减。
“掌事,门外有位女子求见。”
秘书轻叩苏晓晓厢房之门,言辞间带着微妙的异样。
苏晓晓自文书堆中抬头,揉搓着额角,脑中隐痛,因熬夜而周身乏力,世间事繁杂,总有人能扛,她心中幽怨,自己乃二子之母,此后当知珍惜自身,自保为上。
“可有预约?”
事务繁重,身不适,苏晓晓按规矩生硬询问。
“不曾。”秘书摇头,却又迟疑,“但……”
“原来我至未婚夫之处,见一小小掌事亦需预约。”
秘书吐舌,年方二三,毕业未久,性情活泼如旧。忙让身后女子上前,此女傅府上下无人不识,常现身年终盛宴,其与傅家铭订婚之日,媒体竞相报导,声势浩大,举城皆知。彼时秘书尚在学,室友对此女羡慕不已。
“怎会是你?”
苏晓晓不显欢迎之意。
昔日傅家铭总裁室外已撕破脸皮,经年累月,对不善之客,苏晓晓再难伪饰友好。
“李悦,你且退下。”
销售部人尽皆知苏晓晓与总裁关系匪浅,近月来总裁亲临寻人非止一次,今日总裁未婚妻上门,意欲何为?李悦虽好奇二者交锋,然深知工作更为重要,遂关门退离。
南宫静漫不经心环视厢房,不待邀请,自坐于沙发,短裙微移,雪肤长腿交叠,美而不妖。
“铭赐你的厢房不错,比我的还要宽敞。”
南宫静慢声而谈,指尖轻展,新做的甲上镶嵌晶钻,似振翅欲飞之蝶。
“何故而来?”苏晓晓头痛愈甚,无暇迂回,直问。
“如此急躁?”南宫静抬眸反问。
乍听似责备,细品却含讽刺。苏晓晓未加理会,手微向门一指:“若无要事,请自便。”
无心无力应对此人。
南宫静笑道:“尚有力工作,驱人之声朗朗,失去莫怡安这位朋友似乎无关痛痒。既不受欢迎,我自不当恶人,离去便是。”
言罢,却无离意,目光紧锁苏晓晓,嘴角含一抹似胜者的微笑。
苏晓晓蹙眉:“你对怡安所为何事?”
难怪昨日怡安突有此言,南宫静究竟扮演何角?
“不过令她多防范你,贺静宇多年心仪之人非你?莫怡安实是愚钝,竟被你蒙蔽至今。”
“此事与你无关。”
“确是无关,只怕你不知,莫怡安早已知晓,只是未揭穿罢了。你想扮圣人,也要有人配合。”
苏晓晓心下一凛,原来怡安早知,却如她般选择沉默。
“南宫静,究竟何意?”苏晓晓再度逼问。
“仅作提醒,勿以为傅家铭真会为你与南宫家决裂,不过哄你玩玩,你倒当真。看你蒙在鼓里悠哉游哉,我只得亲口提点一二。”
原是示威而来。
自与傅家铭结缘,苏晓晓已料定终有一日与南宫静正面交锋,故此挑衅之言,反使心境稍安。
“多谢指教。”
“谢我之处甚多,晨闻此事,速来相告,以免你伴铭久矣,身陷情网不能自拔。我是否待你极好?”
苏晓晓见南宫静手轻抚腹部,不由浑身一紧,又闻其言:“我有孕了,难道不祝贺我?”
南宫静笑颜温婉,抚腹如护至宝,唯独望向苏晓晓的目光,冷冽如寒毒。
“是铭之骨肉,你说,有子在腹,铭是否会即刻娶我?他曾许诺,待我有孕,即结秦晋之好。”
苏晓晓无以应对,南宫静亦无需其答。冷眼相看,视苏晓晓若败者。
苏晓晓心绪纷乱。
南宫静有孕?
苏晓晓毫不怀疑腹中孩儿归属。南宫静岂会蠢至怀他人之子嫁祸傅家铭,真相易揭。
“我与铭之婚宴,必亲手送帖予你,邀你见证。”
言毕,南宫静起身,“闻孕讯,一时喜悦难抑,铭又不在国内,未能及时相告,如此喜事,岂可独享?国内朋少,只好与你诉说,果然畅快许多。”
环视厢房,南宫静再笑,语调已无先前得意,神情冷若寒冰:“趁此刻好好享受吧,待我与铭成婚,你便不能再在此宽广厢内办公,可惜否?”
说罢,南宫静欲去。
她月事迟延一月余,今朝诊出喜脉。掐指算来,正当……
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苍天助我也。
“你确定腹中胎儿真是傅家铭之子?”
南宫静方行数步,耳畔传来苏晓晓平静无波的声音。
南宫静止步,猛然转身,目光圆睁,“你说什么?!”
“若连腹中胎儿生父尚不明,贸然告知家铭,非明智之举,你以为如何?”苏晓晓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