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闺女和外孙,老两口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们什么都没准备。
家里没什么事吧?小怡怎么坐着月子就回来了?”
会不会是闺女闹小性子,和亲家吵架了。
会不会是亲家家里出什么事了。
又或者其他?
一时间老两口想了很多。
可闺女和外孙的情绪很稳定,不像是出事了的样子。
“爸妈。”这一见,苏怡有种前世今生的错觉,莫名鼻头发酸。
“姥姥姥爷。”
两道熟悉的声音里,夹杂了一道欢快的小奶音。
苏姥苏姥爷发现了闺女的异常,但又不像是出了事的样子,注意力转瞬被小奶团子吸引走。
“木森木林又长高了,这个孩子是?小外孙女没带回来?”
苏怡和毕家兄弟齐齐沉默,那段时间的阴暗,还有挥之不去的后遗症,每次提起,三人都有种后怕的情绪。
小木芽哒哒跑过去,抱着姥姥姥爷的腿自我介绍:“姥姥姥爷,我是木芽啊,我三岁啦。”
老两口面面相觑,又看向苏怡。
苏怡笑笑,神色上带着老两口看不懂的情绪。
苏姥爷弯腰将小人抱起来。
“叫木芽啊,谁起的名字真好听。”
“妈妈起的。”胖爪爪指向苏怡。
老两口满心疑虑。
苏怡却招呼大家先吃饭。
这顿饭,苏姥爷苏姥姥吃得开心又忐忑,满肚子疑惑想问,闺女又不想说,只能忍到闺女将奶团子哄睡着,才有机会将闺女拽到一旁,仔仔细细询问。
还没开口,苏怡就抱着老两口将这段时间的恐惧委屈无助绝望全哭了出来。
老两口急了:“怎么了这是?”
唯一的姑娘哭成这样,当父母的哪能不心疼。
“没事了,爸妈都在,不怕啊丫头。”
如同小时候的抚慰,让苏怡愈发难受,哭得无法自抑。
老两口又急又无奈,只能让闺女先尽情的哭。
毕家兄弟俩没睡,听到妈妈的哭声,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跪在两老跟前。
老两口顿觉事情不简单,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没着急问,等闺女平复下来,才缓缓开口。
“闺女,没事,这世间除生死无大事,天塌了还有爹妈给你撑着呢,别怕,有事跟爸妈说就好。”
除生死无大事吗?
可她闺女被害死了。
苏怡忍不住又想哭。
毕木森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姥姥姥爷,对不起。”
苏姥急红了眼:“你这孩子,干什么呢,木森木林,你们先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毕木森摇头:“姥姥,您让我跪着吧,跪着,我心里好受些。”
老两口对看一眼,心底愈发不安。
苏怡已经冷静下来,怕老两口急出好歹,低声安抚:“爸妈,一切都过去了,我就是想到之前的事,后怕而已,一切都过去了。”
老两口拧眉,实在想不出到底什么事,让一家人都这般郑重又痛苦。
“姥爷姥姥,我来说吧。”毕木林看妈妈和大哥情绪都不稳定,平静开口。
从小幺出生开始……
亏得老两口晚上喝了参鸡汤,要不然真的接受不了这么多,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即便这样,苏姥还是脸色惨白,双手颤抖。
她听到了什么?
她外孙女死了?被孤魂野鬼害死了?
那个才出生三天,她还素未谋面的外孙女,都没来得及见一见这个世界,就这么死了?
“你怎么不说啊丫头,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啊?
这该多难熬啊,我可怜的乖孙,怎么就要遭这样的罪啊。”
苏姥搂着苏怡,心疼得锤胸口,心疼闺女,又心疼外孙女。
苏怡拍着苏姥的背,跟着默默垂泪。
苏姥爷放在腿上,握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面上虽然能稳得住,内心却也翻江倒海。
孤魂野鬼吗?
“那个孩子,真的是小幺?”
苏姥抬头,红肿着双眼:“是,一定是,孩子爸,你没看到吗?木芽跟小怡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我刚刚就想说了,又觉得不可能,或许就是巧合。
现在才知道,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那就是咱可怜的外孙女啊。
真是老天保佑,老天开眼啊。”
苏姥爷身材匀称高挺,一脸威严。
苏姥娇俏可人知性。
白发和皱纹没能折损两人颜值,反而增添了岁月深度,有另一种成熟韵味。
苏怡遗传了两人完美基因,精致美艳下,不失飒爽英气。
三个孩子都遗传到了她的优点,尤其是木芽,简直缩小版的她。
苏姥爷看到了,他只是天性警惕,下意识多问一句。
苏怡点头:“我确定,是我的孩子,爸妈,木芽就是小幺,我不会认错我的孩子的。
何况,所有事情都已经验证过,木芽说的都是对的。”
毕木林将那副诡异又温馨的画作给两老看:“妹妹长得很像。”
两老看着画像里小小的棺材,忍不住心口刺疼,可怜的孩子啊。
缓了许久,两老才慢慢平复。
苏姥爷看向毕木森,神情从未有过的严厉:“木森,世界上不管是鬼神力量,还是凡俗力量,对心智坚定的人,都不会那么容易起作用,姥爷教过你,坚守本心,你是如何做的?”
苏姥爷爷爷辈就开始经商,从小耳濡目染经商之道,十五岁开始,跟着父亲做生意,侵淫商场几十年,手腕,心智都很强势,一旦严肃,能让人遍体生寒。
这还是苏姥爷第一次对外孙这么严厉。
毕木森垂着头,愧疚不已。
“对不起姥爷,木森愧对您的教诲。”
苏姥爷摇头:“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孩子,小幺出事,我相信,你比谁都自责,但是有用吗?
你和周家丫头自小的情分,为何会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起了间隙,你想过为什么吗?”
毕木森握紧拳头,这几天没有见严玉枝,还有小妹陪着,他脑子已经清醒了许多。
回想这半年的事,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夺舍了一样,做事完全不过脑子。
对周燕,他是喜欢的,现在也喜欢,可不知道这半年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她变了,变得蛮不讲理,变得心思歹毒,变得爱猜忌善妒。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明明,变的那个是自己。
是因为严玉枝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吗?
他有想过去找周燕,一是被事情缠住,二是没脸,一直拖到了现在。
“姥爷,我会好好反省,再不犯同样的错误。”
苏姥爷叹气,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孤魂野鬼。
他自己也没把握不受影响,谈何苛责还是个孩子的外孙。
“希望这次的事,能让你长记性,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面对什么,都要坚守本心才是。”
“是,”毕木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