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看了眼自己的小爪爪,委屈的扁起了小嘴。
刚准备哭,想起衣服不见了,黑黝黝的大眼睛顿时张开,一脸无措。
“妈妈,衣服不见了。”
苏怡这才想起自己那件大衣,应该刚刚被人趁机捡走了。
那件衣服是自己十八岁时,爸妈送给她的成年礼,足足一百八十块钱。
丢了她很心疼,但也没办法。
抱起团子:“没事,衣服不见了,我们再去买一件就好,先去医院。”
她问到毕承志的位置了,在北地军区总院,过去还有段距离。
她本想先去买衣服,再去医院。
但木芽受伤了,必须得先包扎。
团子被苏怡紧紧抱在怀里,挂了个急诊。
从医院里出来时,团子两只爪爪包成了小包子,胖乎乎的脸蛋上全是茫然。
“妈妈,动不了了。”
苏怡想笑:“等好了,妈妈就给你拆掉,咱们赶紧去买衣服,再去看爸爸。”
这会已经下午一点多,她怕到地方天就黑了。
附近有百货商店,苏怡直奔服装区。
也不挑,就捡最暖和的买一身。
从头到脚重新武装起来,才觉得浑身血液流动。
苏怡给团子买了一件穿到脚踝的红色羽绒服,领子是雪白的兔毛。
很贵,但团子穿起来很好看,圆乎乎,胖嘟嘟的,像个年画娃娃。
再戴一顶红色的毛绒帽子,一双白色的羊皮小靴子,更像了。
苏怡的审美很好,买东西根本没花时间挑,进去看到的第一眼就确认了。
她自己选的是一件及膝的灰色棉袄,里层是绒毛,不好看,但很暖和。
付了钱,母女俩迅速离开,倒是让百货商店的售货员愣了许久。
大概这么舍得给闺女花钱,还这么干脆的给钱的人,平时很少见。
当然,更多的是羡慕,想着自己要是也能财务自由,随便花用该多好。
母女俩从百货商店出来,直接去坐公交车。
这边过去,需要一个多小时。
下雪了,出门的人不多,车上也没多少人。
母女俩在最后面坐下,坐下的那一瞬间莫名感受到了停歇带来的安宁。
公交车速度不快,母女俩依偎在一起,靠在窗边,看外面闪过的景。
团子眼皮逐渐加重。
苏怡刚想问闺女好不好看,团子就歪在她怀里睡着了。
小小的一团,瞧着可人疼得紧。
小家伙该睡午觉了,陪着她熬到现在,午饭也没吃。
出来几天,胖乎乎的小脸蛋都小了一圈。
心疼的往怀里揽了揽,看着外面泛白的天地,长长的吁口气。
军区总院。
“请问毕承志在哪个病房?”
住院部前台,苏怡抱着熟睡的闺女询问。
护士抬头:“同志是哪位?”
“我是他爱人。”
护士微不可见的扬了扬眉:“在四零六。”
“谢谢。”
苏怡抱着团子快步离开。
旁边护士瘪嘴:“那种人福气倒是不错,媳妇挺好看的,好像也挺有钱,就是不知道这钱来路正不正。”
跟苏怡对话的护士拧了拧眉:“这事还没定论,你别乱说。”
那人不满:“怎么就没定论了?一个小队十人,全死了,就他还活着,他有什么脸活着?为了抢功,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对话的护士拧紧眉,不想再跟她说,拿着记录本走了。
病房。
苏怡看到躺在窗户边,盖着薄被,冻得手脚青紫,昏迷不醒的丈夫,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看向病房其他人,带着审视和愤怒。
大家都不知道她是谁,除了好奇,没其他反应。
苏怡抿紧唇走向毕承志,将窗户关上,又将团子放在他身边。
众人暗惊,竟是毕承志的家人。
莫名的脸有些发烫,暗中使绊子,给人抓个现行,这事放谁身上都会尴尬。
苏怡却没功夫算账,去找护士要了床被子。
又要了两个输液瓶,灌了热水,放在毕承志被窝里。
毕承志身体逐渐暖和,她才放松。
毕承志头上和靠近胸口的位置都有纱布,这两处应该是致命伤。
其他都是擦伤,几天过去,已经结痂。
原本刚硬立体的五官,被伤痛折磨得颧骨突出,眼窝凹陷,脸色惨白。
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苏怡压下心底的怒意和疼惜,看闺女一时半会不会醒,就将她放在这里,转身去找医生。
刚走没多久,奶团子就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身边是陌生气息,小人不适应的动了动。
撅着屁股爬起来,看向身边人的脸。
“咦?”
“是爸爸。”
欢呼雀跃的奶呼声,让病房里的其他人迅速回头。
团子满心满眼都是爸爸,她只在照片里看过的爸爸。
上一世她死后没多久,爸爸就被害死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见过。
只是后来哥哥们想家人的时候,拿出照片缅怀,她跟着看过。
照片上的爸爸高大威猛,刚毅帅气,一身军装,穿出了铁血气势。
明明高不可攀,但站在妈妈身边,又那么温暖可靠。
躺在身边的人,很瘦,很憔悴,但她还是认得出,就是爸爸。
团子兴奋得不行,小心翼翼避开爸爸的伤,贴在爸爸身边。
“爸爸,我是木芽呀,不怕不怕,木芽保护爸爸。”
病房里的人,瞬间扭开头,莫名觉得心虚愧疚。
“木芽,你醒了?”苏怡回来,见到闺女,笑着迎上去。
团子抬起头,咧着小嘴笑:“妈妈,爸爸睡着了。”
苏怡动作僵了僵,又点头笑:“对,爸爸睡着了,你乖乖的,别碰到爸爸的伤。”
“知道,木芽小心。”
苏怡心酸的笑笑:“木芽可以在这里帮妈妈守着爸爸吗?妈妈去买吃的。”
“可以,木芽不乱跑,守着爸爸,妈妈放心吧。”
苏怡笑着亲亲团子的小脸蛋,一步三回头离开,这里是军区医院,应该是安全的。
团子就这么靠在爸爸身边,絮絮叨叨的说话。
又乖又萌,看得人心都化了。
“哪里来的熊孩子,不知道这里是病房,病人需要休息吗?谁让你上病床玩的?
没教养的东西,瞧着就烦。”
团子无故被人一把拽下床,摔在地上,小脸疼得揪成一团,脑瓜子都懵了。
其他人见状,欲言又止,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护士冷嗤一声,粗鲁的掀开毕承志的被子,扔掉床上的暖水瓶。
“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水漏了,打湿床铺算谁的?
还有,谁关的窗,不知道病房需要换气吗?一天天的净给我找事。”
窗户推开,被子掀开,就让毕承志这么暴露在寒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