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怡带着东西,带上团子,和上学的毕木林毕木舟一起出门。
毕爷毕奶在门口反复叮嘱,目送几人离开。
到了公社,兄弟俩去上学,苏怡带着团子坐车先去县城,给毕木森送些枇杷。
毕木森在县城读高中,一月回家一次,距离上次回家,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苏怡这段时间忙,都没抽空去看儿子。
这次带的东西多,枇杷还重,苏怡费半天劲才扛上车。
车子八点出发,到县城一个小时。
下了车,转坐公交到县高中站。
下了公交,还得走一小段。
苏怡要背东西,抱不了团子。
小家伙懂事,自己拽着妈妈的衣摆,迈着小短腿走。
苏怡分出心神看顾闺女:“木芽累不累?”
“不累。”团子乖巧得很,还朝苏怡扬起了大大的笑脸。
苏怡笑。
到了学校门口,发现围了不少人,人群里有人凄厉哭喊,有人咒骂踢打。
看穿着,咒骂踢打的人,是gwh的人,所以周围没人敢上去帮忙。
苏怡眉心一跳,伸手去牵闺女,但却抓了个空,心口猛的一滞:“木芽?”
团子已经迈着小短腿挤进了人群,看到毕木森,迈着小短腿欢快的冲过去。
“大哥哥。”
人群里,毕木森拽着卫祥的手,不让他被gwh的人带走。
混乱中,挨了好几脚。
痛得龇牙咧嘴也没放手,他知道,被gwh带走的人,十有八九活不了,他和卫祥关系很铁,不愿意好兄弟蒙受不白的冤屈。
只是变故来得太快,课间的时候,gwh的人突然闯进教室,要带走卫祥。
情急之下,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嘴愚蠢的办法阻止他们把人带走。
这些人说卫祥身份不明,是什么间谍,会危害国家,他一个字都不信。
卫祥是落魄少爷,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靠在城里挑大粪供他读书。
他很刻苦,也很勤劳,而且很有义气,他不认为卫祥会做坏事,是个坏人。
正拉扯得激烈,冷不丁听到妹妹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
直到大腿被抱住,毕木森才惊觉真是妹妹。
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木芽,你怎么来了?快走,赶紧走。”
他自己无所谓,但妹妹不能受伤。
gwh这些人心狠手辣,根本不会在意你是不是孩子。
团子不知道毕木森为什么一脸惊吓,用胖爪爪拍着他的腿安慰:“大哥哥不怕,木芽保护你,吃果果。”
从兜里掏出个大枇杷,递给毕木森。
毕木森哪里顾得上吃,连好兄弟都顾不上了,抱起团子就想跑。
惊慌之下,却没发现gwh的人已经停了手。
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马东海见到团子,还挺意外。
“小丫头。”
团子扭头,看到马东海立马扬起笑脸。
小身板一扭,挣脱毕木森的手,朝着马东海跑过去。
毕木森大惊:“木芽,回来。”
团子没听,跑过去抱住了马东海的腿,仰起胖脑袋:“马爷爷,你怎么在这里,吃果果啊。”
又掏出一个大枇杷,递给马东海。
“木芽?”苏怡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正好和马东海的视线对上。
苏怡眉心狠狠的跳了跳,马东海竟是升职到县城了吗?
马东海对苏怡淡淡点了点头,把团子抱起来。
苏怡抿着唇沉默。
马东海接过团子手里的大枇杷,笑道:“这么大啊,好吃吗?”
“好吃,甜,”团子翘着小兰花指给枇杷剥皮,然后递到马东海嘴边:“吃。”
马东海大笑着咬了一口,确实好吃:“不错。”
团子骄傲的晃了晃胖脚丫。
眼睛对上地上鼻青脸肿的少年时,歪了歪胖脑袋:“这个哥哥怎么了?”
马东海抱着她朝卫祥走过去。
苏怡和毕木森都有些着急,却不敢强势抢人。
马东海没理会两人,抱着团子在卫祥面前蹲下,也不担心卫祥的伤会吓到小孩,更不在乎小家伙能不能听懂。
道:“他家有海外关系,马爷爷怀疑他是坏人,要带他回去调查。
但是他不配合,就只能先教训一顿。”
卫祥不甘怒吼:“我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我是冤枉的。”
团子被吓到了,缩了缩小脖子。
马东海没见过卫祥放在眼里,拍着团子的背笑:“木芽觉得他是坏人吗?”
团子茫然:“海外是哪里,有海外关系就是坏人吗?”
马东海很认真的想了想:“海外是一个很远的地方,有海外关系的,不一定是坏人,得看他做了什么,所以我才要带他回去调查。”
团子似懂非懂,从马东海怀里下来,走到卫祥身边,拍拍他的手:“哥哥不怕,马爷爷是好人,你没有做坏事,他不会抓你的。”
所有人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两下,马东海是好人?
这怕是年度最大笑话。
果然,还是幼崽好骗。
马东海却哈哈大笑:“是,你只要没犯事,就不会有事,老老实实的跟着走,再反抗,可就不是刚刚那种不痛不痒的教训了。”
带笑的语气里,蕴含不怒自威的警告。
卫祥脸色一白,整个人不受控制颤抖起来。
团子一点没感受到威胁恐吓,还煞有介事的跟着点胖脑袋:“对哒对哒,哥哥你乖乖的,不会有事的,马爷爷不会欺负好人的。
大哥哥也知道的对不对,马爷爷是好人。”
毕木森一脸纠结,不,他不知道,要不然刚刚就不会拼命阻拦了。
不过,这会冷静下来,他倒是也明白了些事。
马东海一定是认出了他,刚刚才没有对他下狠手。
他之前见过gwh做事,凡是阻拦的,哪个不是被打得半死。
管你有没有罪,抓走再说。
他和这些人拉扯这么久,也只是意外挨了几下,不得不说,他沾了妹妹的光。
想了想,鼓起勇气看向马东海:“马主任,我同学真的是冤枉的。
他爸确实去了海外,但那时候他才四五岁,而且他爸已经和他爷爷断绝了关系。
他跟着爷爷一起过,这些年一直过得很艰苦,他没有做坏事。”
卫祥家以前是做生意的,家底不错。
混乱的时候,卫父竟然举报卫爷,抛妻弃子,带着情人和钱财逃往海外。
卫爷盛怒之下,和卫父断绝关系。
而后,卫母也扔掉儿子,改嫁他人。
自此,卫祥和卫爷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苦。
卫祥有些怨母亲,但不恨,理解她一个女人,在这世道的艰辛。
但很恨父亲,他要逃便逃,为什么要举报爷爷,还将家里的所有钱财都搜刮走,这是根本没给他们祖孙俩活路。
所以,冷不丁扣上和渣爹合谋做坏事的帽子,他愤怒大于恐惧,他恶心和那样的畜牲沾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