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刚才跑太急了,气血攻心,一时没忍住才吐血的,你别担心,我有点累了,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容彦已经把过她的脉腕,薄唇紧紧抿着,什么都没说,抱起唐沐沐运起轻功离开鬼市,唐沐沐懒懒地把头枕在他的臂弯里,已经没力气再去安慰他了,在容彦的怀中沉沉睡去。
容彦一路抱着唐沐沐直奔竹景轩,默一看清情形连忙迎上来,“王爷,王妃怎么了?”
“传府医过来。”
闻言默一不敢耽搁,快步离开院子去药阁拿人,容彦动作轻快,将唐沐沐小心放在床榻上,又拉了锦被替她盖上,想到她还穿着沾有血迹的衣裳,又让人去弄月堂将锦瑟带过来。
忙活半日,府医写了方子,默一交代下人去煎药的空档,再次步入屋内,看向坐在床榻边的王爷,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王爷,玄启过来了,在书房候着。”
又过了片刻,容彦才起身道:“把锦瑟叫进来。”
交代好锦瑟看好人后,容彦才和默一一道去了书房,玄启见到人连忙跪地行礼,将手中的的卷轴交到容彦手上。
“阁主,这是指认顺王罪行的投名状,上面是近两年来因为知道顺王罪行而遭到赶尽杀绝后的幸存者的亲口陈述以及手印,约莫有二十余人。”
容彦接过卷轴,视线缓缓扫过其上内容,半晌后替然冷笑起来。
“本王倒是不知道我这没脑子的四哥竟还能做下这么多滔天恶事。”
看过卷轴内容,容彦把卷轴放入案几上一个木制长盒中,继续问玄启:“安国公府可有消息?”
“只查到安国公幼子与辰王私交甚密,卷轴上的事也大都参与过。”
“继续查。”容彦冷声吩咐,玄启应了一声是便退离。
默一接过容彦递来的木盒,将它小心放在书架上的暗格内。
“万寿圣节的部署按照原计划进行,另外让人去鬼市往生阁闹点动静。”容彦脸色沉冷,默一知道他这是生气了,王妃在鬼市受了伤,王爷绝不会就此罢休。
“是,王爷,属下这便去安排。”
默一走后,容彦一人在书房待了一会儿,又回到了竹景轩,看到他回来,锦瑟识趣退下,在床榻上坐下,容彦盯着唐沐沐的脸看了半晌,突然伸手去触碰她的脸,眸色暗沉,却在看到唐沐沐眼睫颤动的那一刻快速掩藏好情绪。
“你醒了?”容彦关切地询问,看唐沐沐想要起身,连忙扶她起来靠在床沿。
唐沐沐环视了一圈房间,“怎么来你房间了?我睡了很久了吗?”
“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来了,不久,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我娘怎么样了?”
“繁言送她回的将军府,将军府的人不敢造次,已经请了大夫诊治,说是惊吓过度,休养几日便好。”
唐沐沐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伤口还是有点疼,看来鬼王那一掌一点情分都没留,她是真的想对师父动手。
唐沐沐动了动身子,朝容彦怀里扑过去,容彦顺势将她揽住,微微侧身,给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我娘从前和师父还有鬼王前辈都认识,前辈喜欢师父,师父心里的人是娘亲,娘亲的原名叫稚久棠,她也是蛊族后裔,只是她体内被师父种了忘忧蛊,从前的事都忘了。”
“鬼王前辈掳了娘亲去一是想要解除娘亲身上的忘忧蛊,二是想要用娘亲逼师父主动去见她,他们之间有很多故事,甚至有很多我不敢知道的故事。”
苏子衿说她的孩子是因为师父想要救娘亲才死的,唐沐沐的第一反应是不信的,可后来知道了师父偷偷做的那些事后,她其实对师父的信任已经没那么坚定了,他害怕师父说的话是假的,害怕那个孩子真的是因为要救娘亲的命才死的。
容彦加重手上的力道,把唐沐沐紧紧环在胸前。
“不管她从前是谁,她现在都只是你娘亲,只是将军府一个普通的妾室。”
唐沐沐点头,说话的时候鼻音有些重,“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管娘亲以前是什么人,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事,她现在有我这个女儿,便和从前没有关系,我会保护她心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好,我和你一起保护她。”
唐沐沐深吸了一口气,从容彦怀中出来,在床榻上坐直身子。
“我明日想去宋府,我想去见见阿初。”
容彦不做思索便道:“好,出宫后我来接你。”
“嗯。”唐沐沐笑着答道,距离万圣寿节还有几日,若是可以,她想在这段时间内了结一些事。
唐沐沐扭头看向窗外,见天色还未黑,同容彦说道:“我想去将军府看看我娘,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我陪你一起去。”
娘亲此次定然受了不小惊吓,她不亲自去看看是不放心的,锦瑟服侍她穿戴好,出门时容彦已经备好了马车,在马车旁等她。
宋瑾煜下朝先去了宋太尉院子问安,回院子便看到纪初一个人站在廊下发呆,朝她走过去的步子不自觉加快。
“怎么一个人在这发呆?天这么冷也不多穿点。”宋瑾煜说着便回屋去拾了纪初的貂裘替她披上,陪她站在廊下一同看着远方。
她看的方向是从前纪府所在的方向。
“去看过祖父了没?”纪初抬眸去看宋瑾煜,只看到他的侧脸,宋瑾煜一直长的很好看,上京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如今想想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落在了自己手里,纪初有时候都会笑出声。
“看过了,祖父说没什么大碍,让我们不用担心,也不用每日晨昏定省。”
“祖父也是这样与我说的,祖父还说自己上了年岁,小病小痛都是正常的,如今圣上已经应了祖父的辞呈,日后祖父也能安心在家颐养天年了。”
宋瑾煜突然低眸去看纪初,嘴角噙着一抹笑,俊秀儒雅的面庞,璀璨夺目的笑容,这样的他还真是浑身少年意气,纪初脑中突然浮现长大后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纪府被抄,府外的大道上站满了人,满街热闹,身边的人低低碎碎的哭声将她包围,她仿佛站在悬崖边上,不知该走哪个方向才不至于摔得粉身碎骨。
就在她迷茫之际,马蹄声入耳,拉回了她的思绪,顺着声音看去,身着红衣的少年在她面前勒马停下,少年快速下马,对着爹爹行了一拜,而后便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