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茅房,在看守士兵的监督下。顾行晋又打了两个葫芦的清水,顺带洗了一把脸,才在士兵的催促下返回号房。
陆陆续续周围也有人醒了,顾行晋看了下食物,还是把容易坏的先吃了。
随即拿着一堆,已经被切成拇指大小面片的饼,就着水吃了起来。
当然白日里他不能多喝水,今天中午他也打算这么凑合一吃顿了,不然放久了这些熟食容易坏。
吃饱了之后,精神饱满的顾行晋拿出昨天做的题,又仔细修改一番,确定没问题后,才将答案抄写到答题卷上。
抄写的过程顾行晋全身心的投入,一笔一划,都带着小心翼翼,答题卷可不能出现修改的字,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脏了试卷。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行晋感觉有些饿了,将手中的笔放下,等墨迹干了才拿起卷子。
一早上就抄了三题,还有两题没抄写完。随意吃了一点东西,顾行晋就继续抄答案。
原先做的五道题全部誊写完毕,顾行晋就开始做剩下的两道题,这两道题没有第五道题那么难。
一个晚上,顾行晋将七道题做出来了。明日下午时,乡试的第一场就结束了。
顾行晋想早点离开,当年年纪小考试还没这么难受,现在这个年纪真不适合在号房里待着,顾行晋决定晚上继续做题,反正他也睡不好,不如做题。
顾行晋仔细的检查试卷,避讳的词 他都避讳了,确定没问题后,顾行晋才将卷子放在交卷的位置。
没多久,就有士兵过来,将卷子给取走了。
顾行晋拆了两块板子,在室内走了一会儿,枯坐着还累,不如趴在桌上休息。
一直到了未时,锣鼓敲响,第一场考试结束了!
第一场的试卷,由弥封官糊名,清点数量转交给誊录官。
考生的答卷用墨书写,被称作“墨卷”。这些卷子是不能批改的,而是由誊录官,督人将墨卷誊录成朱卷。
誊录完毕后送到对读所,经对读官校对无误后,将朱卷、墨卷分开,墨卷交试卷官封存。
等三场考完后,朱卷才会送至提调堂挂批,当然这些后面的事了。
此刻大家都盼望着,号舍的门能够打开……
号房里的读书人,一拿到了签,就一窝蜂的往号舍外跑。
顾行晋更是一马当先,早就在号舍前头等着了。
当然贡院他们是出不去,第二场十二日开始,也就是明天。进场检查已经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官府是绝对不会放他们出去的。
所以,他们这群人能够待的地方,就是号舍外的走廊和院子,让他们在院子里透透气。
不然一直待在奄逼狭小的号房,考完试出来,人怕是也抑郁狂躁了。
号舍外庭院走廊,此刻哪里都是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他有点作呕。
这几天虽然不能洗澡,顾行晋也不嫌弃麻烦,保持着每天用水擦拭了一遍,所以他还算干净一些。
这些人好几天没洗澡,人都要臭了。屏住呼吸,快速离开人群,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待着。
站在树下闻着空气中的花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才觉得心情舒坦一些。
顾行晋又伸展了一下筋骨,此时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爽!
院子里人不少,但大家都没出声交流,就怕被考官误会,他门卫有串通作弊的嫌疑。
一个时辰后,尽管大家都不想回号房,还是被士兵们送回去了。
这种操作,让他感觉和坐牢几天,给他们一个时辰放放风一样。
重新回到低矮狭小的号房里,刚才高兴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当天夜里,大家都不用答题,又没什么事干,一片黑灯瞎火,顾行晋也闭着眼数绵羊。
次日,八月十二
乡试的第二场开始了,第二场考的是论一道,判语五条,诏、诰、表内一道,总共九道题。
举人是可以选择不用考进士,直接往吏部提交递补的申请,只要有了空缺,理论上就能当官了。
第二场《论》的题目则是“礼以安上治民。”答案规定在三百字以上。
出自何晏《论语注疏》:“为政之善,莫善礼乐。礼以安上治民,乐以移风易俗,得之则安,失之则危。”
意思是,管理国家,最好的政治管理就是用礼乐进行管理。礼是用来管理国家政事,乐可以改变社风民俗。用礼乐治国,国家就安定,否则,国家就危了。
《礼记·礼器》中也提到过,“忠信,礼之本也。“和《资治通鉴》中提起“经国序民,正其制度。”这两个都在强调“礼”。
所以,不以规矩,无以成方圆。理清了思路后,顾行晋就开始答题……
判语五条,诏、诰、表这些对顾行晋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这么些年下来,这些年他也不是打酱油的。
只要格式准确,表达严谨无误,第二场基本上就是稳了。
这第二场的考试,在三场考试中可以说挺简单的,也让不少人平复了下前一场被打击的信心。
不好,下雨了!
突如其来的雨,打断了顾行晋需继续做题,只得赶紧将试卷和考篮全部收好。
手忙脚乱弄完,考篮提着看着号房外头不断的涓涓细雨,脸上的表情凝重又严肃。
“啊!下雨了!”
“我的卷子!”
“贼老天!就不能不下雨吗!”
“……”
顾行晋虽然看不到,但是感觉到,周边的人手忙脚乱的动静。
打着伞巡逻的监试官和巡考官,顿时出声呵斥道:“考场内不得喧哗!”
顿时,方才吵闹的整个考场,就安静了下来!
顾行晋看了一眼监考官,又抬头看了一眼油布,只见那一层油布已经垂下来,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小水坑。
顾行晋踩着他坐的那块小板子,试试看能不能让水往外流,结果自然是让他失望了。
雨水还时不时飞溅到考场里,顾行晋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雨水停了下来。
顾行晋抬头,见头顶那块油布里水已经聚集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