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凛的问题让蔡少怔了一下,几乎是立刻的,他就猜到傅宴凛要照片是什么用意。
有钱人的圈子里,男人玩女人是最稀松平常的事,反而像郁寒深那样不近女色的,才是异类。
即便知道谁在外面玩得花,也不会有人把事情捅到对方老婆那边,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所以他先前才会毫无顾忌地说起冯凌霄的事。
但现在,傅宴凛的多管闲事让蔡少头大。
要是郁家知道这事,退了和冯家的亲事,冯家那边肯定要记他一笔。
“傅总,您不玩这类宴会,可能不知道,游轮上连手机都不让带,更别说拍照了。”
蔡少汗涔涔,那种场合,要是传出去一两张照片,不仅参加的人要身败名裂。
就是组织者,也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在这方面把控很严格,想上游轮玩,不管什么身份、多大权力,都必须遵守规则。
傅宴凛早有预料,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从西裤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了根烟,垂着眼抽了片刻。
手指弹烟灰时抬起眼说:“明天跟我去见郁二小姐。”
蔡少欲哭无泪,“傅总……”
“回去休息吧,等我电话。”傅宴凛不容他置喙地说完,转身回了车上。
“……”蔡少盯着幻影离去的车影,半晌,抬手用力打了几下自己那张多嘴的嘴巴。
一转身,瞧见不知道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张君成。
张君成虽非名门出身,但在商界颇有建树,又与郁寒深关系密切,蔡少对他不像对郁寒深、傅宴凛那样屈膝讨好,态度也还算客气。
“张总有事?”蔡少接过张君成递过来的烟。
张君成的表情凝重,“你说的冯凌霄的事,是真的?”
蔡少立刻警惕,“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突然都这么关心郁二小姐未婚夫的事?”
说着,他突然笑得暧昧,“该不会你跟傅总,都暗恋郁二小姐吧?那张总你可要加把劲,别叫傅总捷足先登了,他叫我明天跟他一块去见郁二小姐,哈哈……”
其实蔡少只是开个玩笑。
张君成跟傅宴凛都和郁家很熟,要是对郁家二小姐有什么想法,根本轮不到太平洋冯家。
蔡少说完上了自己那辆法拉利,扬长而去。
张君成站在路灯下,柔柔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他沉默地抽着烟。
他本想着只要郁书禾过得好,他那点微不足道的感情,可以永远埋在不见天日的角落。
可她即将要步入的婚姻,是火坑,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跳进去。
……
莫煦北回到自己的住处,车子刚开到别墅门口,看见站在花坛边的张梦玲。
这片别墅区和贡院一样,门禁森严,张梦玲能进来,还是之前来时留下了访客记录。
这一刻,莫煦北眼底郁结了几天的郁气,悄无声息散去。
他解开安全带下车,不等他开口问她怎么来了,张梦玲已经一阵风似的,扑进他怀里。
“好多天没见,有没有想我?”
莫煦北想训斥她不该这么晚还在外面逗留,可灯光下女孩的眉眼笑意盎然,他看着,只觉满心欢喜,训斥的话如何都说不出口。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张梦玲搂着莫煦北的腰,噘着嘴不满道:“我等你好久了。”
莫煦北今晚喝的不多,脑袋异常清醒,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子。
垂在腿侧的双手缓缓握成拳,喉结动了动,终于开口问:“怎么不回家?”
张梦玲直白道:“我想你,想见你,莫大哥,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也喜欢我?”
她和郁晚凝一样,都很直接地表达对莫煦北的喜欢。
可带给莫煦北的感受却完全不同。
过了好一会儿,莫煦北抬起垂着的双手,拍了拍张梦玲的背,语重心长地说:
“你才二十一岁,应该找同龄的男孩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不是陪着一个快四十岁、暮气沉沉的老男人。”
“你才不老,你看起来像二十六七。”张梦玲抬头看着他,“我不介意年龄,真的。”
她举起两根手指,“我发誓,就算将来你老了,我也一样喜欢你,像喜欢现在的你这样,喜欢你。”
莫煦北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这样的大饼,一般都是男人画给女人。”
张梦玲重新搂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脖子里,轻声呢喃:“我没有画大饼,莫大哥,我说的是真心话。”
“你怎么样才肯相信我呢?”她的语气忽然变得伤感,“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冲动。”
“还记得我陪我的舍友去相亲那次?那个相亲男纠缠我,是你出现帮我赶走了他,当时的你,那么意气风发,眼角眉梢都是笑,那一刻我忽然发现,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后来你发生了很多事,就再也不那样笑了,莫大哥,我想让你变得跟以前一样开心。”
“跟我在一起,我会让你开心的,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你也喜欢我对不对?要不然我几天不理你,你怎么会跟桐桐打听我的事?”
莫煦北沉默了许久,慢慢地,抬手覆上张梦玲的后背,“你将来也许会后悔。”
“将来我后不后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不跟你在一起,我现在就会后悔。”
张梦玲抬起脸,眼里隐隐有泪光,“将来的事让将来的我去操心,现在我只想让你开心。”
三月末的深夜,还有些冷。
莫煦北把人往怀里拢了拢,“我先送你回家。”
“那你答应我了吗?”张梦玲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莫煦北笑了笑,“不着急,你还小,再多考虑考虑。”
说着,他抬手,拂去张梦玲耳边的碎发,“给你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你仔细想想以后能不能接受一个比你老十四岁的男人。”
“一定要想清楚,因为一旦开始,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