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墙一想到自己苦了一辈子才攒下的家业，被儿子顷刻间挥霍全无，就心如刀绞，泪涕纵横。
    “你啥时候才能长大啊…”
    “啥时候才能懂事啊……”
    “你爹是没本事，可这也不是你学着有钱人家孩子，挥霍的理由啊。”
    “你咋就不想想，以后你要是成了家，要怎么当好一个爹，怎么养活一家人的事啊。”
    “你这么游手好闲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哪家姑娘敢给你啊。”
    “你还说喜欢张双双……”
    “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一个正常的女孩会喜欢你这样不求上进，一事无成、啃老没头的男人吗……”
    刘万顺是个成年人，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也懊悔过、苦恼过、挣扎过、迷茫过……
    可是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又该怎么办呢。
    “爹……”
    “我知道错了……”
    “呜呜，你不要再打自己了。”
    “你要打就打死我吧……啊呜呜。”
    刘大强是恨铁不成钢啊，看着儿子哭，他也是痛在心头。
    “我的儿啊……”
    刘大强抱着刘万顺埋头痛哭，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一幕。
    被在窗台下五个正在唠嗑的女人看在眼里。
    不过她们没听到什么声音。
    “婶子，这爷俩感情挺好啊，大白天的还抱在一起唠嗑呢。”周怡奇怪道。
    赵春芝没好气地歪了一眼，“他？保不齐心里又揣了什么歪心思。”
    刘静直言，“二嫂，我老弟一这样的时候，那基本就是缺钱了。”
    “咯咯咯……”
    女人们依旧一片欢声笑语。
    又过了一阵。
    刘家爷俩也都冷静了下来。
    没办法。
    刘万顺跟他爹全交代了。
    本金是赌博欠下的十五万。
    十八万纯属造谣。
    而且利息是一个月五千，也就是说下个月能还上十五万五千就行。
    至于为什么现在人家到处找他要钱，可能是因为他失联了，对方以为他跑路了。
    反正现在他的情况就是。
    车子已经抵押了。
    买楼的两万首付款也花光了。
    之前说的那个女朋友，不过是酒吧里的卖酒的，随便玩玩的。是为了骗家里拿钱，随口编造说要谈婚论嫁。
    刘万顺全交代后。
    刘大强差点没当场脑梗昏死。
    一听这前前后后败出去的钱，不算车和被儿子骗走的。
    就单是高利贷就有十五万万。
    这是要把他的家底全部清光的节奏。
    别说县里的首付楼了。
    就怕家里的老房子都要保不住了。
    可能咋办。
    他这个当爹的没本事呗。
    人家当爹妈的都是大楼买着，彩礼备着，全款车……儿子结婚操办得明明白白的。
    他一直都没给刘万顺搞明白，要是早点结婚有个家，有了孩子，或许就安定了。
    总之最后刘大强还是把大部分责任归咎在了自己身上。
    在他心里，孩子始终是孩子。
    总会做错事，总会走弯路。
    只不过这次步子垮得有点大，扯到了胯！
    “你说吧，你咋打算的……”
    刘大强也知道事情是躲不过去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更何况那是有字据的。
    刘万顺低眉顺眼地擦了一把眼泪，“爹……我真知道错了，一切都听你的，我以后肯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好吧……”
    刘大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也和你实话实说了吧，家里现在是有点钱。你姐夫刚给了我十万块钱，那是你姐的彩礼，咱家呢也有点存款，八万。”
    “这十八万本来是想先给你买个首付楼的，再加上那台车，我寻思也够你找个对象了。”
    “至于彩礼，就把咱农村的老房子卖了，或者等着合村并镇赔偿。”
    “没成想啊，咱们家算是一朝回到解放前，楼房啊，彩礼啊，啥都没了。”
    “哎……月底前把人家的账还了吧。以后你的路啊，靠你自己了，爹是无能为力了。”
    刘万顺忽然一喜，“那还好啊，还十五万五，还有两万五呢。”
    “……”刘大强听到这话，顿时双眼一瞪，恨不得现在就抽刘万顺一个大嘴巴。
    “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还能笑得出来！”
    刘万顺看到老爹发火，顿时低下头，“爹，你放心吧。我这次说改是真心的。我已经有了动力。”
    刘万顺说着，把视线落在了张双双身上。
    “咋？”刘大强顺着目光看了过去，“你还幻想着那个小妮子？你也没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人家那模样，那家庭，能看上你这个红毛怪？”
    “还他妈纹身，带耳钉……”
    刘大强一看到儿子的混子形象，就脑瓜子噌噌往上蹿火……感觉生无可恋，恨不得现在就扎进水里直接淹死得了。
    但刘万顺像是死鸭子咬定了一样。
    神情凝重，咬着牙举手发誓。
    “爹！”
    “我跟你发誓，我要是再撒谎就直接被雷劈死，出门被车压死！”
    “只要能娶张双双，我愿意痛改前非，努力奋斗。”
    “以后我绝对不会胡搞乱搞了，跟着姐夫好好混！”
    “爹，我真改，彻底改，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给您生好几个大孙子。给您养老送终，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刘大强看着儿子这个认真劲。
    也有点迷糊。
    这是咋了。
    我儿万顺这真是吃一堑长一智，知道错了。
    以前虽然为了忽悠钱，总撒谎，可是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发毒誓啊。
    而且这副样子，也不像是撒谎。
    况且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不就是十几万块钱吗。
    有啥的。
    只要我儿子能痛改前非，那值万金。
    再说，不还有他姐夫王二柱这颗摇钱树呢吗！
    想通后的刘大强，顿时一改刚才消沉萎靡的神色。
    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好好好……”
    “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只要你能悔改，爹就一定会帮你。”
    “别忘了，你姐夫现在的能耐。”
    “只要你把他哄好了，还担心没钱吗，你知道那一条水晶鱼现在值多少钱！”
    刘大强说这话的时候，眼珠子都是冒着金光的，差点没瞪出来。
    刘万顺当时也听到了，“我知道，十五万呢，那个老刘不是托咱俩帮着问吗，还说另给咱一万介绍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