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萧远夏已走到了姜离跟前,啪地收起折扇,轻点了点姜离的唇,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张嘴,怎么处处不饶人。”
眉头重重一皱,姜离抬手推开折扇,一个轻跳坐上秋千:“二皇子向来是夜猫子,怎么今日这么稀奇,白天来我这里。”
“你昨天打了雪儿,再过些时辰,母后佛堂经念完,就要来你这安合殿兴师问罪了。”萧远夏在她身后站定,抬手推动了秋千。
昨儿个萧雪去老皇帝跟前告状的事姜离不是不知道,有些失望自己没被罚,倒是真的忘记了老母夜叉这一茬了。
皇后虽为皇后,却是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一位衡春长公主萧雪,另一位金戟女少将军萧月。
萧月远在边疆顾及不暇,这老母夜叉自然是对萧雪最为上心。
身子随着秋千扬高,姜离揉了揉睡太久而不适的眼,不以为意:“二皇子这是通风报信来了?”
嘴角笑意丝丝缕缕加深,大掌轻握姜离的肩头,萧远夏将她往更高处推去:“只是今日得空,想带你出去玩玩。”
姜离想笑:“躲得了今日,我还能一直躲下去?”
她从不躲,若是有可能,姜离恨不得来个人将自己了断了。
“明日母后就会启程去华灵山祈福,你有半月的时间,足够清净。”萧远夏忽的扼住了那秋千,远远看去,姜离的身形竟像是在他的怀里。
略显温热的气息落在姜离耳畔,直惹得她心里有些发毛,手肘毫不犹豫向后袭去。
萧远夏反应极快大掌一把扼住她的手臂,声音泛着他独有的慵懒妖媚:“给我身子打坏了,你可负的起责?”
整个蓬莱都内,几乎人人都知道,姜离天生力大,绝非一般。
“放心,打死了我会给你收尸的。”言罢,姜离一个跃身离开秋千,径直往殿内走去,背对着萧远夏摆了摆手,“今日我挑地方,你请客。”
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黑灰衣裙,带着李姝,坐上萧远夏的车马,姜离大大方方出了宫。
从有了自己的这处宫殿起,除了李姝,姜离遣散了其余所有人。
以至于杨未思一行人浩浩荡荡杀过来的时候,整个安合殿内,无人迎接。
萧雪挽着母后,气势汹汹。
太安静了。安静到有些可怕,只有那装扮得分外仙美的秋千随着风轻摇着。
“姜离,给我死出来!”萧雪高昂着头颅,下巴恨不得扬到天上去,尖锐地吼了一声。
自然是没有回应。
杨未思冷着脸,扫看过整个殿院,侧首对着身旁的嬷子使了个眼色。
陶嬷嬷立马会了意,招手示意两个婢子去殿内搜人。
步子缓慢,杨未思一步一步走到了那秋千旁,伸手隔着帕子摸了摸。
两个婢子搜的很快,出来后行礼摇头。
“母后,我看她就是故意躲着的!”萧雪的左脸还敷着药,咬牙切齿道了一声。
冷笑爬上嘴角,杨未思抬手,指了指秋千。
陶嬷嬷自然明了,快步上前从怀里取了火折子,径直将那藤蔓缠的秋千给点着。
抬手掩口,杨未思一把将自己方才用的帕子扔进了火里。
火很快蹿了起来,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秋千自下而上被烧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一堆黑炭一样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萧雪看得过瘾,但眼中依旧是满满的愤恨和杀意。
“放心,母后回来后自会亲自处理她。”杨未思神色稍显温煦了些,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字字带寒,轻拍了拍萧雪的手,“陶嬷嬷留给你,若有什么事,寻她助你。”
顿了一顿,杨未思看向陶一芳。
陶一芳连番点头应声,心里太清楚不过主子的意思了。
杨未思能稳稳当当将这个皇后的位置坐好,少不了陶嬷嬷的功劳,要知道,她手上的命,两手两脚都数不过来。
一行人来得浩浩荡荡,将安合殿作践得一团乱,又浩浩荡荡离开了。
安合殿上,恢复了一片安静,除了那一地的狼藉和浓烈的火烧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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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萧远夏侧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看向姜离。
姜离拿起车马小桌上的香炉嗅了嗅,漫不经心道:“花枝楼。”
烟花之地,自然是不适合女子去的,所以一出宫,姜离便给了李姝一袋金叶子,让她自行去逛。只消傍晚时在原处等着她再一道回去。
眉头一挑,萧远夏往姜离的方向靠了靠:“那处地方,可没有漂亮的男角儿让郡主挑。”
净白的手摸上香炉的盖,轻巧一个用力打开,姜离甚至没看萧远夏:“怎么,我就不能去看看好看的小姐姐?”
萧远夏轻笑,有些琢磨的意味:“小姐为小姐,姐姐为姐姐,小姐姐是何?”
姜离快速瞥看了萧远夏一眼:“方言。”
“小姐姐……”男子低声重复了一遍,反应极快,几乎快凑到姜离面前:“那你叫我一句小哥哥来听听?”
垂首嗅香的动作顿住,姜离侧过脸,看向萧远夏棱角分明绝美的脸,轻呼一口气,那香炉燃起的香登时被她全部吹到了男子的脸上:“做梦。”
萧远夏眯了眼,嘴角的笑倒是一直没有消散过。
马车还未在花枝楼前停稳,姜离便听到了那莺莺燕燕的女子娇笑声,眸子忽亮,身形一下就跃了出去。
萧远夏有些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跟着一道走了出去。脚刚落地,便看到她已是被四五个烟花女子给围住。
姜离脸都快笑开了花,左手搂一个,右手抱一个,嘴巴也没消停,巴巴地就要往最近的女子脸上亲过去。
萧远夏嘴角的笑僵住,手里的折扇都不摇了,伸手一把将姜离从女人堆里捞了出来。
“哎哎哎!”眼看着自己就要亲到那香香软软的脸蛋,没想被狗男人给捞了出来,姜离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干啥呀!”
萧远夏拎着姜离的后衣领,径直把她拎到了高楼层的观台屋里。
轻飘飘把姜离往软塌上一丢,萧远夏掸了掸衣袖:“你那急切的样子倒是比男子还要男子。”
姜离气呼呼坐起身子,一把拿起茶壶,直接怼着灌了一大口,没好气的白了萧远夏一眼,重重掷下茶壶,起身就要往外走。
穆远夏立于华贵的围栏前,压下视线看向楼下中庭的舞台,声音幽幽:“今日有花魁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