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微风送爽,恰逢立秋之日,炎热仿佛在一夜之间被秋风轻轻拂去,人的心也随之变得清爽起来。卿妃扶着红妆,朝乾合殿而去。她满面含笑,不时地,她会低头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侍医曾告诉她,这胎会是个男胎,若顺利生产,她腹中的孩子便是陛下的长男,到时一切便如她所愿了。
在乾合殿门口,一名侍卫见卿妃到来,立刻转身向殿内通传。卿妃则静静地站在大门口等候,她望着那如练的碧空,高远而清澈。她深吸了一口清爽之气,顿觉心旷神怡,内里轻盈且舒爽不已。
此时,一名侍医拎着药囊从乾合殿内走了出来。他步履微沉,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低头匆匆朝大门口走来。见到卿妃,他立刻停下脚步,拱手恭敬地行了一礼。卿妃含笑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侍医行礼完毕后,转身匆匆离去。待侍医走远后,红妆注意到了地上有一物,她忙上前拾起,看向卿妃。
“娘娘,您看这是何物?”红妆轻声询问。
卿妃随意地扫过,淡淡地开口,“像是什么人不小心掉落的,我们不便多管。红妆,你先收着吧。”她微一顿,又补充,“既然皇后娘娘曾有过这样的做法,我们也学学她,回去写一个告示,让遗失之人自己来取。”
“娘娘说的是。”红妆应声道,同时将手中之物收入袖囊中。
此时,乾合殿的侍卫正快步走来,他上前一步,拱手回禀,“回娘娘,陛下此刻正在殿内议事,不得空闲,恐无法接见娘娘,还请娘娘先行回宫。”
闻言,卿妃心中一阵失落,她原本期待能与陛下相见,共叙天伦之乐,但如今却被告知陛下不得空闲。她心中虽不悦,但深知宫廷规矩,只得在面上勉强装作若无其事,点了点头,轻声道,“既如此,我便先回宫了。待陛下得空,再来探望。”说罢,卿妃转身,带着红妆缓缓离去。
走了一段在一个宫道口,卿妃停下了脚步,她思忖片刻,“去一趟含贤殿吧,许久未登门了。”
“娘娘,恐怕去不成了。”红妆轻声地阻止道,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为何?”卿妃不解地看着红妆。
“您还不知道呢,前几日,段妃迁居西苑的心净禅苑了。”红妆小声地解释,“听说陛下特意下诏,为了让段妃静心修行。”
沉默片刻,卿妃淡淡地说,“原来如此,既然段妃已经迁居,那我们便不去打扰她了。红妆,你随我去花园走走吧,那里的景色正好。”缓了片刻,又问,“你可知,段妃为何突然迁居?”
红妆思索了一下,然后谨慎地回禀,“奴婢只是听到些闲话,说自从那次失火,段妃外家离世之后,她便有了了却红尘之念。想必是陛下体谅段妃,才成全了她的心愿吧。”说完,红妆又环顾四周,确保无人路过。卿妃似乎有些意外,两人便不再多言,一同向花园走去。
北苑小河边,柒柒站在河边,捡起一颗石子,用力向河中抛去,石子在水面上跳跃了几下,激起了一圈圈细小的涟漪。她的心中却是另一番波澜,暗自腹诽着,“瑾儿这个没良心的,出门也不打个招呼,我兴致勃勃上门,却扑了个空。”
既然瑾儿不在,柒柒也不想独自闷着,她带上翠儿,两人一同溜达到了马场。旁边的白龙驹,悠闲地吃着草,偶尔冲着柒柒发出几声嘶鸣。见状,柒柒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她走过去抚摸着白龙驹的鬃毛。
“柒柒。”伏轩牵着马走来。
“伏轩,你怎地来了?”柒柒欣喜不已,快步迎上前去。
“我听说你来马场了,便想着过来瞧瞧。”伏轩笑着解释,目光在柒柒身上停留片刻,又望向远处的白龙驹,“颜煜今日事务繁忙,不能陪你,我猜柒柒大概会觉得无聊。”
“是啊,伏轩真的很了解我呢。”柒柒诚实地回应,“正好,你来了可以陪我骑马。”
“走吧。”说着,伏轩便跃上马背。
柒柒也不甘示弱,她迅速而熟练地上了马,坐稳后,对翠儿说,“翠儿,你在此等候。”随后,她牵动缰绳,与伏轩并肩而行,跑了出去。
翠儿无语地望着跑远的柒柒,小声地嘀咕,“娘娘可真是的,又将陛下忘得干干净净的。”她摇了摇头,转身回到马场边的树荫下,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
“柒柒,今日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伏轩突然大声说。
“好呀。”柒柒好奇地回应。
大概跑了有半炷香的样子,眼前出现了一处缓坡,大石下有泉水缓缓流出,雾气萦绕,显得尤为神秘。下了马,柒柒好奇地走向眼前的石头山包,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那温热的泉水。
“这就是今日的好去处吗?”柒柒笑着看向伏轩。
“没错,这是汤泉。”伏轩微笑着解释,他俯身双手没入水中,示意柒柒也试试。柒柒蹲下身来,双手掬起一捧水,温热的水,十分舒适。
“翻过这几块大石,有一汤泉池。走吧,去瞧瞧。”说着,伏轩便走在前面。柒柒紧随其后,越靠近雾气愈发浓厚,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来到了汤泉池边,只见池水清澈见底,热气蒸腾。
两人相视一笑,伏轩体贴地背过身去。柒柒脱去鞋袜,坐在池边,挽起裙裾,双脚没入池中。一股暖流从脚底涌上,柒柒满足地舒了口气。
“可以了吗?”伏轩问。
“好了。”柒柒睁开眼,笑着回应,调皮地踢起了水花。伏轩转过身来,看见柒柒的样子,也不由得笑了。他走到柒柒身边,坐在池边。
“若每日都能泡在这汤泉里该多好,”柒柒望着池水,咕哝了一句,“哪怕只是泡泡脚也心满意足了。”
“这个愿望容易满足。”伏轩看着柒柒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地提议。
“该如何呢?”柒柒好奇地抬起头。
“准备一个木桶,放些汤进去,泡着就是了。若你愿意,还可以放几味药材呢。”伏轩一本正经地解释。
闻言,柒柒撇了撇嘴,勉强地说,“也行。”正当此时,池中突然咕咚一声。闻声,柒柒屏息静听,没多久,池面跃起一条鱼。
“鱼!”柒柒惊喜地叫出声来,腾地站了起来。然而,因太过激动,脚下一个踉跄,她向后倒去。
伏轩见状,急忙扑过去想要扶住她。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两人最终一起向后倒去。柒柒倒在了伏轩的怀里,而伏轩则稳稳地倒在了地上,用自己的身体为柒柒做了垫背。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有些愣住。
“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好找!”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颜煜的声音。他立在石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煜,你怎会在这里?”柒柒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试图转移话题,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颜煜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柒柒一眼,然后转身离开。留下柒柒和伏轩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