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清脆而突兀,阿易瞬间从沉睡中惊醒。她抬头望向窗,只见狂风呼啸,像是一只愤怒的野兽,猛烈地撞击着窗纱,发出阵阵响亮的拍打声。风声尖锐而刺耳,似乎要撕裂这夜晚。没过多久,雨声接踵而至,哗哗地落下,雨滴砸在屋顶上、窗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阿易坐起身,转头看了看睡在一旁的呱呱。他的小脸恬静,呼吸均匀。她微微松了口气,目光转向窗,外面风雨交加。她想要起身打开门出去看看,又有一丝犹豫,拥紧了被褥,坐在炕上。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窗边,阿易吓得一颤,她有些恐惧地紧紧盯着。过了一会儿,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柒柒,草屋被吹散了。”
当听到那个声音时,阿易终于松了一口气。点着灯,她迟疑了一下,下地打开了门。颜煜站在门口,全身已经被雨水湿透,衣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的身形。他的脸颊上挂着水珠,一滴滴地滑落,形成了一道道细密的水痕,从未见过颜煜如此狼狈。
然而,就在阿易愣神的瞬间,颜煜的脸上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透着一丝狡黠,仿佛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幕。他迅速跨过门槛,走进屋内,顺手插上了门闩,将风雨隔绝在门外。
“袍服湿透了,真是让人措手不及,能帮我找件干的换吗?”颜煜抹去脸上的雨水,脸上依然挂着那丝得意的笑容,语气中透露出些许的轻松。
阿易微微蹙眉,思索了片刻,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我这里……没有合身的衣物给你换。”
颜煜闻言,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伸手指向一旁的木柜,“有,我记得今日他们送来了些东西,就放在那里。”
阿易顺着他指的方向,打开木柜的盖子,果然看到一个包袱静静地躺在里面。她取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崭新的男子衣袍。她回头,带着一丝无语的神情瞥了颜煜一眼,随后将衣袍递给了他。
颜煜没有接过袍服,而是径直走到墙角的木桶旁,那里盛着清澈的水。他回头对阿易说,“我需要先清洗一下。”说完,他并不等待阿易的回应,便自顾自地开始脱去身上的湿衣,用旁边的巾布擦拭着身子。
阿易见状,忙不迭地转过身去,避开了眼前的场景。她爬上炕,背对着颜煜,将炕上的小几移到中间隔断。接着,她在炕的另一头,细心地为他铺好了被褥。做完这些,阿易仍旧背对着颜煜坐着,侧身看向一旁熟睡的呱呱。今夜,呱呱似乎特别安稳,没有像往常那样翻来覆去,阿易轻抚着呱呱的头。
很快,颜煜换上了干净的衣袍,他走到炕边,静静地站立了一会儿,目光落在阿易和呱呱的身上,随后上了炕。然而,还没等他躺好,阿易已经转身吹灭了灯,安静地躺下了。炕不大,两人各自占据了一边,中间隔着刚刚移过来的小几。黑暗中,颜煜能感觉到阿易的呼吸声,轻而均匀。他许久无眠,翻来翻去。
睡着睡着,阿易被一股热浪包围,她尝试着推开被褥,但那股热意并未因此消散。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突然之间,身体一僵,发现自己竟然被某人紧紧抱在怀中。她瞬间清醒了过来,用力地推了推颜煜,但他的手臂像是铁箍一般,纹丝不动。见推不动,她有些急了,俯身用力咬住拥着她的胳膊。
“快放开我!”她带着威胁小声地说,透着几分恼怒。
颜煜并没有松开手臂。他低声抱怨,“我们一直这样的,你可知我已许久没睡安稳了。”言语间透着委屈和无奈。
“那不是我!你认错了人……你这样会损坏我的清誉。”阿易结结巴巴地说道,充满了窘迫,“呱呱的爹爹,很快便……便会回来。”
结果,颜煜低低地笑了,笃定地说,“你还不曾婚配呢,哪来的‘呱呱的爹爹’,你就是我的柒柒。”
“快些放开我!”阿易恼怒地压着声低斥,试图再次挣脱颜煜的怀抱。
颜煜并未松手,反而更加紧了几分,他讨价还价,“若我放开你,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阿易没吱声,两人对峙了一阵子。
“你不敢?”颜煜笑着开口。
“你怎能如此辱我?我为何要给你看手臂?”阿易咬着牙道。
“哇”地一声,呱呱突然大哭。
“呱呱醒了,他饿了。”阿易低声说。
颜煜不情不愿地松了手,起身点起了灯,自觉地下了地,站在炕边,有些手足无措地问,“怎么办?”
阿易一边哄着呱呱,一边指了指旁边的小几,上边放着一个带盖的小碗。颜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小心地走过去,端起小碗回到炕边。阿易接过小碗,一点一点地喂着呱呱。
呱呱在阿易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了下来,他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然后开始咂嘴吮吸。呱呱乖巧的模样让阿易心生怜爱,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一旁的颜煜突然冷不丁地俯身,轻轻地亲了一下阿易的脸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阿易猝不及防,她有些惊慌,不由自主地向后闪了下,过后,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不要越过小几。”阿易躺下时,再次低声地提醒。
黑暗中,屋里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没过多久,又传来了衣物摩擦和拉扯的细碎声音。
“明日就搬走。”一个低低的威胁声在黑暗中响起。
“好,我帮你搬。”一个带笑的低沉声回应。
“热!”
“你不动,就不会热了!”男声低笑,似在调侃,又似在安抚。
渐渐地,黑暗中拉扯的细碎声停息了,取而代之的是平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