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大院,一个身材臃肿的保安越众而出,要替人上香,这一幕很好笑,但不知为何,大家看他的身影却笑不出来。
阿呆一步一步走出,他脚下似有千斤,沉重的让人不觉心酸,他走到香案前取出三支香,躬身、拜!再取出三只,躬身、拜!如此循环九次,礼成。但他却未就此离开,眼望裴家灵位沉默不语,萧条的身影沧桑至极。
众人望他不明其意,良久,阿呆惆怅一叹,自言自语道:“我还有一个兄弟也死了,代他上香一炷,望英灵莫怪。”阿呆取出三支香,躬身、他深深的拜了下去。
宁龙盯着那道身影,慢慢的,他眼中有了丝丝光泽,随即仰天大笑,他声音惨然,泪水决堤般涌出!
“骨断肉离魂魄散,阴阳相隔九重天。三更不觉犹残梦,冷雨凄风血泪涟。五年了,我终于能再会兄弟了!”他大笑着走出裴家。
……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冬风凛冽,吹起阵阵风沙,斑驳不平的墙皮随风摇摆,在诉说着旧日的沧桑。落日余晖下,一道人影孤独跟在一支队伍身后,他的身影在黄昏中显得渺小和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寒风刺骨,如同千万根细针般穿透他的身体,然而,比寒风更伤人的是内心深处的伤痛,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断肠之痛,此痛凄凉孤寂,无法言说。
七天了,宁龙跟在这支队伍身后从从粤东飘荡到京城边界,又飘荡回来,他在等待兄弟的清算,他希望那一刻早点来。
而在他等待的时间里,粤东再次刮起风暴,裴孝虎言出必践,祭祖当日的落日时分带着另外两虎逐门逐户上门清算,他们从粤东到粤西,一路北上杀到京城边缘,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几大省份的豪门不缺大家,一开始没太把虎子的豪言壮语当回事,殊不知人家身后还跟着一位傻乎乎的保安,直到被打上门才知当年种下了怎样的苦果。
兄弟重逢时,阿呆曾说过:是时候了,咱们该讨债了。此时两人仿佛回到并肩作战的峥嵘岁月,开启了清算之路。
他们身后的宁龙抱着酒瓶,漫无目的的跟随,满是血丝的眼睛散发着迷离,他也在追思着曾生死与共的画面,曾出生入死,现在只能远远跟随。
值得一提的是,裴孝虎的小迷弟小豪闻听虎哥要大动干戈,带着一众兄弟屁颠屁颠跑去做先锋,他不惧生死的行为感染了虎子,此后成了他的铁杆小弟。
姜红药听闻此事后哭笑不得,老娘的人是借给萌萌用的,就这么被你忽悠走了,可恨的是,老娘也有栽在这头犊子手里的趋势啊,但想到阿呆那句萤火虫与皓月又有些黯然,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裴家三虎第一站便是粤东陆家,作为龙国三线豪门,家主陆无齿靠投机倒把起家,之后往马家堡大把撒钱以此攀上宁家,从此仗着宁家撑腰肆意打压对手,为此也不知逼的多少企业破产家破人亡,更为可恨的是他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专门修建了一座小楼,里边圈养的便是曾经对手们的妻女,其变态的行径令人发指!
这些事在粤东商界属于不算秘密的秘密,他曾沾沾自喜炫耀,众人望着那些可怜的女子心下戚戚然,但敢怒不敢言,陆无齿背靠宁家守着马家堡,得罪他的人没有好下场,这是公认的,但此时裴家找上门,大家在观望中期待裴家能除去这丧尽天良的玩意儿!
当年裴家落难之时陆无齿没少出力,如今面对登门的三虎点头哈腰,人哪,该装孙子的时候就得装孙子,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脸皮那玩意儿顶个蛋用?韩信尚且有过胯下之辱,自己怕个啥,大不了哪天翻身了,把你们裴家寡妇通通养到小楼里。
陆无齿恶狠狠想着,嘴边却道:“裴三少您是不知,我当年实在情非得已,裴家大名我向来仰慕,着实不愿意出手,但小胳膊小腿拧不过人家啊……”
陆无齿边说着唉声叹气,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同时偷眼向裴孝虎望去,心中一声冷笑:论哭惨谁有我惨?看你能拿我如何?他正欲再接再厉挤两滴眼泪出来,虎子却懒得废话一脚抽出,瞬间陆无齿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十多米远,再起身只觉五脏六腑如烧开的油锅,滚烫难耐,他张嘴剧咳,心肝肺都差点伴随血沫子吐出来。
虎子缓缓走近,每一步像重重踩在陆无齿心尖,他惊恐的望着对方,胸口像被大锤一遍遍抡打。
“裴三少,你别冲动,我也想还你们的产业,但现在捉襟见肘,你容我几日,有钱了一定还、一定还……”
“不用了,我自己来取,连你这条命一起。”虎子冷冷道。正在此时,一个小男孩跑来,张手护在陆无齿身边,望虎子可怜巴巴道:“你不要打我爹嘛,求求你了。你要打打我好了。”
见此情景,陆无齿心下冷哼一声,悲苦道:“风儿你让开,不关你的事是爹犯了错,让叔叔打我吧。”
“爹,不要,风儿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叔叔打死,叔叔求求你,你要打打我,放过我爹吧。”
“风儿,快闪开,爹一人做事一人当。”
陆无齿痛心疾首,边说着挣扎要起身,只是低着的头一脸阴损,这是他的策略,你堂堂裴家三公子是厉害,但还真能对一个孩子动手不成?这关乎到裴家的名声,你敢动手面对的就是众人的耻笑,你裴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再怎么生气也没用。
不得不说这货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玩到了极致,他心里洋洋得意,只是笑容还未收起便见裴孝虎一脚将儿子踢飞。
陆无齿愣愣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像被踩了尾巴跳脚道:“你居然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动手?你还要不要脸?你裴家还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