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把老妖怪的事详细跟江漓说了。
不出所料,江漓也很快就想到了那个人,“难道,这老妖怪跟梅如喜有什么关联?”
梅如喜是阴阳人。
但同时,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药人。
因为长期浸泡药物的关系,他的骨骼坚硬和皮肤细腻的程度都远远超出了正常人,而且愈合能力惊人。
跟老妖怪很像。
不过也有不像的地方,梅如喜看起来大奸大恶,但手段温和,甚至那些被他奸污的良家妇女,也大都是自愿跟他发生关系的,他也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任何一个人。
老妖怪则相反,表面上天真无害,实际上却恶毒到了极点。
杜若怀疑,匪徒真正的幕后大当家,或许并不是什么光头男,而是这个老妖怪。
要不然怎么解释,那些普普通通的流民竟然会使用毒针?
小两口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驻地。
驻地的空地上,官兵们正在操练。
看见江漓,三个领头的百夫长同时眼睛一亮,激动地围了上来。
“江兄弟,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样,没受什么伤吧?”
“江兄弟,我可都听说了,咱们上千人都攻不下来的玉龟山,你一出马,直接把人家老巢都给端了,太牛了!”
年纪最大的那个拍着江漓的肩膀,哈哈大笑,“好样儿的江兄弟!以你这样的人才武功,当捕头实在是屈才了,不如来咱们军中效力,定然大有作为!”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只差把江漓夸成了二郎神转世。
江漓朝他们拱了拱手,态度不卑不亢。
“各位过奖了,这次能顺利剿匪,并非江漓一人之功,王大哥跟林捕快同样出了不少力。”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功劳最大的还是各位军大哥,若不是你们提前把路子探好了,我们三个莽莽撞撞地冲进去,也只是送人头罢了。”
三个百夫长相互看了几眼,谁都不是傻的,都心知肚明。
要说功劳,那自然是江漓最大。
王不就跟林若男回来已经说了,这一路上他们都听的江漓指挥,这才把人质都救了回来,而且全身而退。
江漓这样说,只是顾及着他们这些官兵的脸面而已。
其中一个百夫长冷哼道:“江兄弟可别安慰我们了,什么探路,分明是送死。”
“就是。”有人开了头,另外两个也跟着一起吐槽,“都怪那个狗屁仁勇将军,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装逼,害了咱们那么多兄弟。”
“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会投胎呢?他娘是知府大人的亲妹子,他表弟是堂堂的禹王殿下,他让你去送死,你敢不去么……”
一时间越说越来劲,个个义愤填膺。
江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沉默地站在那里。
杜若往他们身后瞅了眼,用力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可惜还是晚了。
“说什么呢,都说我什么呢?”沈京斌背着手走过来,脸色难看,“一个个大老爷们,嘴碎得跟娘们儿似的,在背后嚼这些有的没的。既然这么闲,不如去山顶帮忙清理尸体好了。”
他狠狠瞪了那几个百夫长一眼,“还不快去!”
三人敢怒不敢言,憋屈地应了声,很快领着人往山上走了。
江漓夫妻俩也准备走。
沈京斌把人喊住了,“江捕头请留步,本将军还有话要对你讲。”
江漓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沈京斌的视线落到了一旁的杜若身上,“男人说事,女人回避,杜娘子不如先回去吧。”
杜若皱了皱眉,然后看向自家相公。
江漓笑笑,“抱歉,我跟娘子久别胜新婚,实在不想让她离开我三尺之外,沈将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沈京斌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一个丑媳妇而已,也值得这样宝贝,没见识过真正的女人吧?
也罢,不回避就不回避吧,反正杜若迟早也会知道。
“是这样的,听说这次剿匪,光是江捕头一人就斩下了近两百个人头,可见武功出类拔萃。”
沈京斌抬高了下颌,一副施舍的语气,“正好本将军身边缺一个厉害的护卫,我想着,你这个捕头当得也没什么意思,挣不了多少钱,不如跟着本将军回凤阳府吧,如何?”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江漓跟杜若对视一眼,杜若就笑了。
“那不知沈将军打算出什么价请我家相公呢?”她好奇地问。
“自是不会亏待江漓的。本将军打听过了,捕头的月俸是五两银子,本将军一个月给江漓十两,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杜若点了点头,“确实够意思。”
十两银子一个月,一年就是一百多两,对于普通农家来说,着实算得上高薪了。
不过对于如今的江家二房来说,却不值一提。
光是之前下赌注赢的,就有好几千两,还不算即将粉墨登场的辣椒生意,那可是长长久久的收入。
区区十两银子,杜若又怎会放在眼里呢?
她笑笑,没再说什么。
这种事她说了也不算,还得一家之主开口。
江漓很干脆地拒绝了,“多谢沈将军的好意,只是凤阳府太远,我不舍得跟娘子两地分离。”
沈京斌无语,难道这就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行了行了,你家娘子也一起过去,郡王府不在乎多养一个人。”
想了想,他道,“就让她当个管事嬷嬷,满意了吧?”
杜若:“……”
嬷你妹,老娘今年才十七岁好不好?
江漓的口气也冷了下来,“不好意思,家中还有病弱的岳母要奉养,年幼的弟妹要抚育,实在不能走远。”
沈京斌顿时不高兴了。
什么个意思,蹬鼻子上脸是吧?还想让自己帮着养他一大家子是吧?
“我说江漓,凡事要适可而止才好,本将军的善心也是有限的。”
江漓不想再跟这个自大狂耗下去,拱了拱手,“在下一身血污,就先回去梳洗了,告辞。”
说完叫上杜若,夫妻俩径直往帐篷那边走去。
沈京斌的脸色变了变,快步追了上来,“站住!”
江漓脚步一顿。
“沈将军还有什么事?”
沈京斌站到江漓跟前,死死盯着他,压低了声音道:“江漓,我警告你,别仗着自己剿了几个匪就不可一世,你若是胆敢跟本将军抢功劳,本将军一定饶不了你!”
原来是这样。
夫妻俩恍然大悟。
怪不得沈京斌突然要江漓做他的护卫,江漓这次剿匪有功,按理上面会有赏赐下来。
一旦江漓不是衙门里的捕头,而是沈京斌的人。
那么所有的功劳和赏赐,都会算到沈京斌的头上,江漓只能是一个隐形人。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江漓冷冷地勾唇,“不是我的,我不屑去抢;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沈将军不服的话,尽管放马过来。”
沈京斌怒了,“你这个不识抬举的……”
话没说完,他忽然间僵住了,两眼发直。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沈京斌硬挺挺地倒在了粗粝的地面上,跟条死鱼一样。
杜若往四周瞄了瞄,飞快地把麻醉针管藏进了袖子里。
搞定!
妈蛋,她早就想扎死这个自以为是的废物了。
不是让她当管事嬷嬷吗?管事嬷嬷就算了,但是容嬷嬷的快乐么……
还是可以体会一下的。
杜若朝自家相公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始演上了。
“来人呐,沈将军晕倒了!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