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并不长,字迹也略显潦草。
应该是仓促之下写出来的。
先是恭敬地问候了师父跟师爹,然后便开门见山说起了正事。
里面提到,这个月的月底,在凤阳府将会举办一场声势浩大的杏林大会。
参与大会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甚至其它几个邻国的杏林圣手。
包括中部的凤临国,西面的鬼方国,以及北面的昌黎国。
至于南庆,早已经在四十多年前灭亡,并入了大昭。
可以说,这是一场举世盛会!
连声名赫赫的药神谷都会派弟子参加,机会极其难得。
所以柯大夫提议,让杜若到时候也去露一露面,顺便砸个场子。
只要能在杏林大会中拔得头筹,就能跟当年的司竹闲一样,顷刻间扬名立万!
哪怕不行,去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江漓把信递回给了杜若,神情若有所思。
“娘子想去吗?”
杜若随口道:“还好吧。”
是真的还好。
她虽然挺好奇那什么杏林大会的,也想去看看这个世界的顶尖医术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但砸场子还是算了吧。
她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砸个鬼的场子。
“不过相公,陪考的事……”这才是杜若目前最关心的。
江漓沉思片刻,“容我再想想。”
杜若哦了声。
转头叫上郑青禾,兄妹俩坐上骡车,往街道另一头的醉梦居去了。
江漓则从车厢里拿出了一个布袋子,提着进了县衙。
穿过公堂,从甬道过去,往左转就是内堂。
李县令跟杜仁美正在说话。
见江漓进来了,李县令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语气关切,“回来了?如何,伤养得怎么样了?家里都还好吗?”
“托大人的福,一切安好。”
江漓把布袋子放到了地上,笑道,“这是我家娘子新种出来的一种佐料,特意让我带过来给大人尝尝。”
李县令起身走过去,好奇地打开。
咦?
这是何物,怎么长得如此奇特?
竟是从未见过。
李县令拿出一个翻来覆去地看,“你家娘子从哪里得来的种子?可是同上回那个鬼督邮一样,跟过路的货郎买的?”
江漓摇头,“不是,是娘子偶然在山间发现的,后来经过了几番培育,才终于种了出来。”这是夫妻俩提前商量好的措辞。
原来是这样。
李县令赞许地拍了拍江漓的肩膀,“你家娘子是个有福的,你也是个有福的。替我多谢她。”
他将那布袋子提起,放到了案桌后面,打算等放衙后带回家去。
旁边的杜仁美眼巴巴看着,终于没忍住开了口。
“那个……江漓啊,我的呢?阿蛮没让你给我带么?”
江漓看向他,俊脸疑惑,“为何要给杜大人带?”
杜仁美,“……”
江漓继续道:“我家娘子之所以给李大人带,是因为她跟李夫人有交情,跟杜夫人有什么?”
有仇。
杜仁美脸皮涨红,哑口无言。
江漓也懒得再理睬他,向李县令拱了拱手,然后转头出了内堂。
见杜仁美又碰了软钉子,李县令暗暗摇头。
这个老杜啊,怎么就永远学不会教训呢?人家小两口很明显就不想认你,非要把脸凑上去让人家打,这不是找虐嘛。
他咳嗽两声,试图缓和气氛,“杜大人,要不我分你一半吧?”
“不用!”杜仁美酸溜溜地哼了一声,“听名字也知道好吃不到哪儿去,我才不稀罕呢!”
说完坐回到桌前,拉着个脸道:“咱们继续说事。”
那边江漓正准备去班房。
卫鸣突然跑过来喊住了他,“江头儿,外面有人找!”
“什么人?”江漓挑眉问道。
“不认识,说找你有要紧的事。”
既然这样,江漓便出去看了看。
衙门口站着一个妇人。
约莫四五十岁,穿着不起眼的灰布对襟褶子,身材瘦削,眼底泛着乌青,显然好几天没有睡好。
不过看面相倒是个性子柔和的。
江漓觉得有些眼熟,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很快便有了印象。
上次在寝舍那边见过,这妇人跟杨典风一起的,应该是他的家人。
江漓下意识皱了皱眉。
不用说,肯定是来替杨典风求情的。
他转身就走。
那妇人却已经追了上来,噗通跪在了江漓面前,哀求道:“江捕头,风儿不懂事犯了大错,我替他向您道歉。求您看在往日同在一处做事的份上,网开一面,饶了他这一回吧?”
“不可能。”
冷冷地甩下三个字,江漓抬脚准备离开。
“江捕头!”娄氏急了,眼看求情无望,她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我想跟你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