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水比赛很快要开始了。
懒羊羊学会了游泳,但在跳水的第一步上非要有蛋糕引着才能做出完美的跳水。
沸羊羊大无语:“你这什么毛病?”
暖羊羊:“总不能每次都依赖蛋糕吧?要是比赛的时候不让吃蛋糕,那不就惨了。”
美羊羊:“……”
懒羊羊:“……”
沸羊羊:“……”
班长说话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事肯定会成真的。
懒羊羊不愿去想这灰暗的现实,他把问题抛出去。
“喜羊羊给我蛋糕吃的,你去找喜羊羊。”
沸羊羊:“……”
他们一起回想起懒羊羊和粟羊羊学游泳时的情景,现在喜羊羊还没出现,那他大概就还绊在粟羊羊那儿脱不开身吧。
他们还是头一回见粟羊羊学东西那么慢。
往常不管做什么,粟羊羊就算达不到精通,也能会点皮毛。
可这游泳……
也许羊这一生总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吧。
四只小羊有一瞬的沧桑,然后不再去想喜羊羊和粟羊羊。
要怎么帮懒羊羊改正他跳水得姿势问题呢?这是沸羊羊美羊羊暖羊羊竭力思考的问题。
什么时候吃晚饭呢?这是懒羊羊思考的问题。
“哗啦~”
粟羊羊从水里抬起头,毛发皆被浸湿,蔫蔫搭着,一缕一缕滴着水,还有一些黏在脸上,脖子上。
她闭着眼,憋着气,嘴唇上有水珠黏着,或是径直流过,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敏感或先入为主的原因,她总觉得那些水像是小怪兽,像是从另一个世来的异物,她一张嘴,对方就会侵入她的世界。
静静等了一会儿,没等来毛巾,她不得不张嘴要,“毛,毛巾!”
看出神的喜羊羊:“……”
他微赧的递上毛巾,心思转到正事上。
“这次撑了半分钟,比之前有进步。”
粟羊羊抓过毛巾,用力擦了擦脸后才深呼一口气,像是弥补那水下30秒失去的新鲜空气一样,同时,心里的异样也随之散去。
再想喜羊羊的话,她毛巾扑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盈盈眼眸,被水润后更显明亮清丽,她闷闷道:“才30秒,和你们比差远了。”
“懒羊羊就比你多了十秒。”
粟羊羊哀怨的看他一眼,“可他现在已经会游泳了。”虽然姿势不甚美观,会的也是最基础的游泳姿势,但也是会游泳了。
她连最基础的都没学会。
安慰没找对点的喜羊羊摸了摸耳朵。
“嗯……不会游泳的不只有你,村长应该也不会。”喜羊羊没再提及任何一只小羊,他把慢羊羊拉出来。
村长年纪都那么大了!
粟羊羊惊讶又伤心,她还真从喜羊羊这句话里得到了一点慰藉。
看了看天色,喜羊羊:“再试一次,等会儿要回去吃晚饭了。”
再试一次……
粟羊羊盯着水面,小心翼翼的往下趴。
岸上的喜羊羊捂脸,他不忍看下去了。
他教过的,粟羊羊是一点没记住啊。
“咳,救……救命……”
喜羊羊下水救起某个又呛水的小笨蛋,然后熟练的带着身上缠的他紧紧的小笨蛋往岸上游。
河尚浅,粟羊羊练游泳的地方离岸边近,没一会儿就能回岸上。
别说喜羊羊熟悉这个过程,粟羊羊也熟悉呛水了。
游泳没学好,呛水倒是一呛一个准。
也是经过这一遭,粟羊羊才知晓她对水的阴影没那么大。
以往她觉得自己怕水,就应该远离一切河湖,远远看着她便胡思乱想,认为水若深渊,要是自己掉下去会被吞噬。
有这样的想法,她自然不曾主动尝试克服恐惧。
毕竟她怕水这一点没对日常生活造成什么影响,又为何要改变呢?
但经过现在这一遭,粟羊羊有不一样的想法了。
她……可能是脑补过度,又或者说是太爱胡思乱想了点。
要不怎么解释,曾经在地下世界他们在逃亡路上遇见碎蛋壳状态的潇洒哥时,对方是顺河漂流到他们面前,那河不浅,可自己却什么想法都没有呢?
她当时好像只想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想着眼前会说话的蛋壳那么奇怪,一点都看不出对水的阴影来。
开始和懒羊羊学游泳时也是一样,她没有说自己对水有阴影,也没有临阵脱逃说不练了吧,虽然要下水的时候她有那么一丝想法,却如天边浮云,够不着摸不到。
在意识到这片浮云时,它已然被冲散,有了新的形状,而她也呛了水,被喜羊羊捞回去,咳的难受。
在呛水的时候,她不是不害怕的,但在重新看到蓝蓝天空,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害怕的情绪如到了点退潮的海水似的,消失不见了。
一不害怕了,她就又觉得行了,一行便在河边练了一下午。
喜羊羊也陪着她折腾了一下午,虽然到最后她好像还是什么都没学会……
粟羊羊也说不清楚,但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学到了什么。
至于学到了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在回去的路上,粟羊羊手里捏着毛巾,喜羊羊带来的毛巾不知道是哪家的,摸起来很舒服,她就一时忘了放下。
捏着摸着,粟羊羊突然来了一句,“还是感觉浪费了一下午。”
“游泳也不是一时间就能学会的,把今下午当做练习时间就好了。”喜羊羊侧头看她,轻描淡写。
粟羊羊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只是为耽误了喜羊羊一下午自己却一点进展都没有而感到有些愧疚。
“粟羊羊,你……”喜羊羊目光一点点扫过粟羊羊低垂的眼睫,细腻白软的肌肤,脸上细小的在阳光照射下几乎透明的绒毛,有些不知道心里的疑问是要直接问还是继续憋在心里。
“嗯?”本来还在忧愁游泳的事,听着喜羊羊出声了,但对方只是叫了她的名字,没把话说完,她不由得疑惑的看过去。
和喜羊羊对上目光,不管前因后果怎样,最先移开视线的一定是粟羊羊。
粟羊羊知道在说话时直视对方是礼貌,但以她的性格来说,这点真的很难做到。
和亲近点的对上,她会害羞,和不认识的对上,她会尴尬。
“关于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美好的回忆呀?”
这算问的委婉吧?喜羊羊一开始是想问粟羊羊是不是怕水。
粟羊羊一怔,这个问题啊。
她没觉得不高兴或是怎样,她也是今天发现自己对水不是想的那么害怕,正想着和谁说一说呢。
粟羊羊先在脑内梳理了一遍过去现在,然后才开口,尽可能说的简洁,有逻辑。
比较宽敞平坦的土路两边长着各种植物,或稀疏或密集,橘红温暖的夕阳光铺设在路上,绿叶上,路中间的回家的小羊身上,有种同他们一起回家的感觉。
聊天逐渐到了尾声。
把只有自己知道的一件事说出来,还不是对着大树或家具自己念叨,而是时有回应,粟羊羊说完后心情满舒畅的。
可喜羊羊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回家的这一小段路,心随着粟羊羊的话跌宕起伏。
粟羊羊小时候失足落水,若不是有路过的羊救了她,他就见不到粟羊羊了。
粟羊羊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的力道有些大,大到她有些痛。
她感受着,没有挣扎,甚至心情更好了。
她其实还有一点没说,那时,在有羊把自己救上岸后,她眼前发黑,嗓子很疼,身上很冷。
她还没有失去知觉,她模糊的知道被救了,她向救她的好心羊伸出手。
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可能就是很难受,所以下意识向周围伸出手,希望对方再救一救她。
……
最后她是自己回家的,至于落水后发个烧什么的,也是自己熬过来的。
那还是不要学游泳了吧,这句喜羊羊差点脱口而出。
制止他的是他的理智。
村长那里其实有帮助在水里活动自如的发明,但发明只能起辅助作用,若是再碰到落水的情形,恰好发明坏了,又恰好他不在身边,那最后能靠的还是自己。
有这样的顾虑,那句不要学了的话才没有说出口。
而且,学游泳的建议,本就是他先提的,现在又说不学了,就是喜羊羊,也觉得这样太霸道了些。
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他一定会选择学游泳,避免再发生小时候的事,不想村长和朋友们担心。
但自己的的想法不代表是粟羊羊想要的,每只羊都有自己的想法。
若是像那会儿套路懒羊羊参加跳水比赛的事,喜羊羊不觉得有什么,他能感觉对方不情愿,却没有抵触,再加上他和懒羊羊这么多年的交情,他套路的心安理得。
粟羊羊还替他说话了,嗯,喜羊羊觉得懒羊羊那就更要参加了。
粟羊羊和懒羊羊不一样,最不一样的在于喜羊羊把他们放在心里的位置。
对懒羊羊,喜羊羊有时气的想打一顿,但对粟羊羊,喜羊羊只想珍重,只想爱惜。
除此外,懒羊羊参加跳水比赛和粟羊羊学游泳两件事的性质也不一样,前者参加不参加没太大影响,后者可是揭伤疤的事。
“那你还想学游泳吗?”想了一大堆,喜羊羊才后觉到他还没问粟羊羊的想法。
“都可以呀。”粟羊羊看着喜羊羊为她烦恼,晃了晃牵着的手,心情与喜羊羊相反:“都已经开始学了,就不要半途而废了,而且我跟你学长跑,学滑板……也不差再学个游泳了。”
“就是我学起来大概会前所未有的慢,你不嫌弃我麻烦就行。”
小时候差点被淹死一事确实是粟羊羊的伤疤,可和喜羊羊小心对待的态度不同,不知是时间太过久远还是她的性格如此,她不觉得撕开疤痕怎么样,就是让她在上面踩几脚也没事。
粟羊羊以为是这样的,但她又将喜羊羊替换成其他的朋友,比如美羊羊,懒羊羊,然后发觉不一样,她可能也会把伤疤说出口,但心情没有现在那么好。
“我什么时候嫌你麻烦过。”最后这句让喜羊羊轻笑出声,心里轻松了一点。
“那游泳的事过后再议,不知道懒羊羊跳水练得怎么样了,我们明天也加入他们的练习吧。”
“好。”
他可能低估粟羊羊的坚强了,他珍重,爱惜粟羊羊,理应相信对方的强大,尽管她的强大不轻易表露,相信她可以跟上自己的脚步……他应该要这样做,可现实却是他做不到。
他心疼粟羊羊小时候的遭遇,他想保护粟羊羊,粟羊羊就算不会游泳也没关系,只要他担心的那些情况不会发生就好了。
他肯定可以吧。
还在青青草原没有见识过外面广阔世界的喜羊羊有了一个宏愿。
想要保护一只羊此生平安无忧,这是一个很好,实现起来却如徒步登天般难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