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顿时装作正经,问曰:“那么,杨兄莫非就此罢手?”
杨洋忙摇头,答道:“罢了罢了。
北江兄,此乃身教矣,须知人应严守纲纪,遵从集体之安排也。”
北江看着杨洋故弄玄虚,唇角不禁一阵抽搐,实有一时冲动想要通话以责之。然而略加思考,还是作罢了。毕竟杨导正值巅峰,如此处境已堪怜。
杨洋一边凝视北江的表情,见他已有退让之意,这才宽心,松下一口气来。心中却仍憋着一口气,暗道:毕竟吾曾为台里立下赫赫功劳矣。
两人就这样各自怀心思回至客栈。
刚踏进客栈,二人先行沐洗更衣。
八月的京都如蒸笼一般,步出一步即浑身冒汗,体质旺盛者更是汗如雨下。故众人于夏日皆愿安居室内,手持冷瓜消遣,极少外出。
先去沐浴的是杨洋,他沐浴完毕,接着是北江入浴。
北江洗完吹干头发出门时,望见杨洋伏案书桌前,手中执笔,正苦思着面前一本小簿子。
瞧见杨洋这一副的模样,北江笑了一声,嘲弄道:“咦,杨兄这是在起草稿件吗?”
原本烦恼不已的杨洋听北江这么说,心底竟泛不出半点怒气,唯有向他诉说:“去去去,莫站在此胡言乱语。过来一起助我想对策,此类文章我尚无经验。”
“未曾尝试过?”北江微微愕然,审视杨洋,目光略带疑虑:“岂有此事,难道世上竟有人不曾写过反省之书或致歉信乎?”
其实他还想补充一句,杨导看来也不是学究之人,何以竟未涉足此境。
“有何疑问?”杨洋察觉到北江的眼神,猜出了个大概,不服地说:“为何不曾试过便不可?杨某一向学业平庸,无奈只得通过艺术类考试考入编导专业。
但这并非表明我行事不可信。自幼我便老老实实,未曾做过什么错事,自然未曾提笔。”
北江闻言顿时明白,当今之人怕就怕这一种,善者无锋,恶者平庸。众人总以学业优者为诚,而差生常被视为嬉戏人间者。但世事本不总是这般。
优秀者通常善于掩饰,差者往往老实到过分。杨洋便是这类老实人。然而北江不同,虽然从前学业不佳,但在撰写反省类文字方面却颇有过人之处。
他连忙走到杨洋身旁:“杨兄,由我看一看。”
“尊贵的观众朋友们。
小弟错了,我已经认清了自己的重大错误。
不应以个人观念来展现节目质量,让您们无法接纳。
今后,我会改变自己的观念,真正与群众站在一起。
不再戛然而止,不再给予开放性的结局。”
一瞧这封道歉信,北江不禁对杨洋肃然起敬。哎呀,杨兄此信一旦发出,恐怕还要再写一封了。
你这不是存心招惹是非嘛?
还说什么不该以自己的观念呈现节目质量,让观众难以接受。
这岂非暗指观众鉴赏能力偏低?
此非道歉信,是挑衅书矣。
北江盯着杨洋手中的致歉信,瞠目结舌,再三问道:“杨兄,你就要照着这样写吗?”
“怎么样,可还妥当?”杨洋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此乃我苦思半日之成果,言皆心中所想,感觉良好。
只待文字稍作润色,你这读书郎帮我改进一下可好?”
北江闻声苦笑,心中感叹,岂是一两字润色所能改得了的? 若此信旨在向上级交待,以求听众满意而非刻意挑事儿,我倒无法帮忙了。重新写一封或许还好。
虽致歉信须真情流露,写出真心话,表达真实感受。 可这年头,有多少人的歉词是如实道来的? 不藏心事,不带半点谎言,怎算是合适的致歉信?
“杨兄,看来你是真没写过致歉信。”北江语气沉重地回应。
“怎样,还算凑合吧?”杨洋抬首看北江,满目得意之色。
“杨兄,不是我要多嘴,若你真是铁了心不在台里干了,那你这样写确实可行。”北江认真说道。
原本自鸣得意的杨洋听到这番话,立刻错愕,哪有不想干的,是你不想干罢! 导演生涯风风光光,大有前程,是我傻了才会想要离开?
然其即使再迟钝,也知道北江的言下之意,显然是认为此信有严重问题。
他干笑一声,说:“兄弟,你无需跟我卖关子了。此致歉信有何不当之处,你速为我改正可好?”
北江闻言,反问道:“难道要我替你来写吗?”
杨洋立刻接话说:“只要你为我写这篇致歉信,晚上的烧烤,大哥请客。”
一听“烧烤”两字,北江的眼睛骤然放亮,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提到夜宵,北方人的首选就是烧烤。
羊肉串香酥嫩滑,搭配红椒和孜然,那味道可谓美妙极矣。
“好,这封信我来写。”最终,仍是烤串的诱惑打动了北江。
见到北江允诺,杨洋欣喜一笑,随手抛下手中的笔。
于他而言,宴请北江吃一顿饭,比拟篇致歉信划算得太多。
北江接过杨洋的任务,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操作。 致歉书常在手边,不论前世今生,都算是此道高手,下笔流畅犹如信手捻来。
仅过五分钟后,北江就将已写好的致歉书发给了杨洋,并对他问:“杨兄,你觉如何?”
原正专心看电视的杨洋听闻此语,顿住身形,诧异地看向北江:“竟这般快完成了?”
“嗯,信手拈来而已。”
“那我看看。”
杨洋随即打开通讯工具,读起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