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里尔?”
看着对方依稀还能辨别出来的眉眼,谢一有些不确定的又喊了一声:“里尔?”
来人身子一僵,显然没想到她会认出自己,但内心深处又有隐秘的欣喜。
「姐姐居然还记得我,她是不是也没忘记过我。」
但其实谢一能认出他,完全是因为那双熟悉的切尔西靴,太熟悉了,一下子就唤醒了她久远的回忆。
即便他已经长高,脸也比之前更深邃了些,衣服也换了,但这双黑色款式的切尔西靴,依旧没变。
他还是那么喜欢切尔西。
但不管怎么说,这么久不见了,作为唯一还活着的一家人,刚见面就是这么个情况,属实有点不太体面了。
接过里尔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漱漱口,旋即开口询问道:“里尔,你怎么在这?”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里尔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反问道:“碰巧路过了。姐姐,这么久不见了,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吧?”
回想了一下离开后的经历,谢一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这些经历是可以说的吗,她的便宜弟弟不会觉得他姐变异了吧。
说完后,便没了下文。
两人就这么僵持半晌,一个不想让姐姐知道自己在外面干了什么,一个不想让弟弟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最终还是里尔打破了这股沉默的氛围。
“这么久了,姐姐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啊……有啊,那什么,你吃了吗。”
“……还没。”
又是一阵沉默,里尔眼神询问“没了吗?”
正在极速运转大脑努力回想还有什么问候的谢一:你别急,等我加载一下。
“噢对了,这么久了,有女朋友没啊。”
看他表情不对,谢一还以为他是g*y,接着找补道:“姐姐不搞歧视的,男朋友也行。”
里尔表情更奇怪了,在谢一怀疑他是不是不婚党的时候,他缓缓开口:“姐姐,你不是说再敢在你面前提起什么有关情爱的东西,你就把我拖去教堂好好感受一下圣母的爱吗。”
“有这回事?不是,我是说,确实是这么回事,刚刚其实是我对你的考验,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很欣慰啊。”
“你当年因为我为心爱的大蠊死去哭泣而将我狠狠地揍了一顿。”
“那可真是……等等,你说什么,心爱的大蠊??”
谢一有些不敢置信的又重复了一次:“心爱的大蠊?!”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对威蠊反应这么大。”
“你是说你之前养过一只大蠊是吗。”
“它和普通的大蠊不一样,姐姐,它是一只散发七彩炫光的大蠊!”
好好的大小伙子,喜欢玩蟑螂。
深呼吸了几口气,调节了一下,谢一笑着问:“你现在没有养大蠊了吧?”
还不明白即将发生什么的里尔老实回道:“没有了姐姐,我现在在养老鼠。”
“你是不是还养过蚊子和苍蝇。”
看着里尔瞳孔地震一副震惊到说不出话,又慌乱的眼珠乱飘的模样,谢一的拳头又捏紧了一些。
以前不理解为什么有弟弟的姐姐都会暴躁一些,现在明白了,干的这些事是真想给他抡一拳啊。
谁家好人四大害虫一个不放过啊!!
注意到谢一笑得越来越和善,里尔忙不迭辩白:“姐我这都是有理由的!”
抱着想听听他能吹什么的想法,谢一环抱双手,背靠树干,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比如?”
见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上来拿扇子给他脑门敲一下,里尔挺直了背自信地开始阐述起来:“首先,我养的老鼠和普通的老鼠是不一样的,我的这只不挑食,什么都吃,之前你房里消失的那件定制魔法礼服就是它吃的。”
丝毫没注意到逐渐不对劲起来的气氛,他接着道:“还有蚊子,我的这只能听懂指令,我还训练了一下,它就能找对应的位置咬下去,上次在……咳咳。”
差点说漏嘴的里尔偷瞄了一眼她,发现好像并没有注意这点,暗自松了口气,忙转移道:“至于苍蝇,它和平常的倒没什么不同,但其他三个都养了,我也不能搞歧视不是吗。”
“说完遗言了吗?”
“……嗯?”
反应过来不对劲的里尔逐渐琢磨出不对劲来。
它好像,踩到姐姐的雷点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谢一居然没有打它,只是平移远离了它,即便是挂着微笑,也能让它感受到谢一对它浓烈的嫌弃。
谢一内心路程be like:
第一次听,惊了。
第二次听,怒了。
第三次听,笑了。
第四次听,服了。
有时候一个人做任务是真挺无助的。
有没有人能够滴滴代打啊?很急。
什么,问她为什么不自己下手?
她怕打上去满手都是极品病菌啊。
现在她能理解为什么刚来的时候里尔要跟她说:“放下曾经的偏见。”了。
放现在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和它呆在一块啊,庆幸不喜欢肢体接触救了自己一命。
她还有些不敢相信,长的跟个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弟弟,居然喜欢玩四大害,她有些不死心地问:“这些是谁强迫你玩的吗?还是说有人拿着这个告诉你那是玩具,让你产生了错误的认知?又或者是你一个人太无聊,只能和它们作伴?”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是伯爵之子,就算是次子,也是他们不能轻易得罪的存在,谁敢强迫我。更何况那些人巴结我都来不及,你每天不想出门不就是因为那些人总是上赶着凑跟前吗?”
听完它说的话,谢一本来就死掉的心死的更彻底了。
对方拒绝了你的台阶并狠狠地回踩。
又远离了一点里尔,谢一打岔道:“好好好,不要再说了,在说我有个朋友有点不舒服了。还是聊聊别的吧。”
“比如……?”
“比如你最近过得好吗。”
“我过得很不好,姐姐。”
“过的还行啊,那就……什么?”
以为她是真没听清,里尔又重复一遍,“我过得很不好,姐姐。”
这下是真给谢一整不会了。
「不是,也没人告诉我有人不按流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