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挥动手臂用日轮刀对上朝自己落下的斩击时，‘叶歌’的手臂就吃力一分。
黑死牟无疑是一位强大的剑士，与这样的剑士战斗，‘叶歌’只能抱着每一击都是最后一击的必死决心。
勉强将几个致命的斩击打断后，‘叶歌’的胸口和双腿处已经被月刃切开了数道伤口，手臂处的几道伤口甚至能看见骨头。
他的手在颤抖，黑死牟的每一道斩击都强力的似是要将他的刀和手都震断，力道极大。
“呃……”
在‘叶歌’用呼吸法调整自己肌肉强度时，背上和额前传来剧烈的疼痛。
血腥气在‘叶歌’的身边弥漫。
只不过交手几次，这具身躯就要扛不住了吗？
猩红一点点模糊了‘叶歌’的视线。
既然这是武士与武士的交战，那就不可能你来我往的使用剑技。
黑死牟再次抬起握着虚哭神去的手，六只金色的眸子注视着叶歌，怀着对有天赋但还太弱小的对手的珍惜之情开口道：“人的身体像纸一样单薄，受了伤就需要漫长的时间恢复，这样的你无法走到境界的最高处，和我一样，变成鬼吧。”
“未来的你，一定是一个好对手。”
‘叶歌’抿着唇，嘴角向两边弯起，自额角流出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他半张脸，这样的他看起来像是一朵正在被摧残的血色花朵，破碎又美艳，芳华即逝。
只是可惜了，骨子里对实力的不在乎让‘叶歌’直接拒绝了黑死牟的邀请。
“我很喜欢我身为人的身份，鬼，太孤独。”
“即使是成为了永恒和最强，没有人能分享内心的喜悦，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漫漫一生，却只能行走在黑夜的生活，完全比不上和在乎的人并肩于阳光下。”
听着‘叶歌’的拒绝，黑死牟并不觉得意外。
每个人对自己人生的追求都各不相同，他只是在这个少年的身上看见了一些很多人所没有的东西。
那是一种对生活的满足。就好像他的眼中，自己的生活已经完美到没有任何遗憾了一样。
真是一个少见的，想法纯粹的人类。
与自己完全完全相反。倒是和那个人小时候的样子有些相似……
黑死牟的眼眸微垂，不再劝说。
随着月之呼吸的多种剑技使用而出，‘叶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
刚开始的几个呼吸间还能使用光之呼吸的剑技反击，但是周围的草木都被斩击和斩击附近缠绕的不规则月刃切断绞碎，‘叶歌’不得不放弃继续进攻，换成闪避，在黑死牟挥舞出的剑技中寻找空隙。
这片密林经不住一道又一道的强悍剑技摧折，灰白的天空大片大片暴露而出，雪似乎早就停了，空中只有冰冷的寒意和越来越浓郁的血腥气。
“呕——”
勉强用日轮刀插在地上撑住自己的身体，‘叶歌’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身形高大的男人，视线已经被猩红弥漫，眼前除了血污就只有很模糊的紫色身影。
月刃已经伤到了‘叶歌’的肋下，每一次呼吸都会让肺部剧痛无比，而断在远处的手臂已经被风雪掩埋，身上的伤口处皮肉翻卷着，浑身都疼的要命。
‘叶歌’满脸都是血，嘴边露出苦笑。
都说了吧，真的很讨厌运动，不仅流汗还要流血……
“你已经无法继续战斗了。”黑死牟停下自己的手，像个漠然冷静的大树，静静等待着眼前人类的下一步动作。
‘叶歌’使用的光之呼吸能够勉强接近黑死牟，但是这副身体的极限无法让他用日轮刀斩断黑死牟的身体，更别提脖子。
“咳、咳……”涌进肺部的血液让‘叶歌’面色痛苦又隐忍，伤口已经多到连大脑都不知道先将那个疼痛反馈给身体。
还好血液的大量流失让‘叶歌’的身体稍微有些麻木。
姑且算是个好事吧，至少死亡之前不会那么痛苦。‘叶歌’这么想着。
“就算是即将面对死亡，你也选择不变成鬼吗？”黑死牟缓慢问着。
听着黑死牟的再次邀请，‘叶歌’的视线对上黑死牟的视线。即使是被血液模糊，黑死牟也从那双坚定的眼眸中看出了——不愿意。
许久没遇见过这样不惧死亡的人类了，黑死牟的心情有些奇怪。
密林在交战中就已经变成了大片空地，光秃秃的树桩立在雪中，雪地中倒下的少年像是沉睡在红色的花瓣上。
天地都灰白的让人觉得孤冷寂寞，连一丝阳光都没有。
直至这具身躯温热的血液变得冰冷，心脏完全停止跳动，黑死牟才转身离开。
在远处的半空中，小林拍打着翅膀快速飞远。
黑死牟没有将小林打下，他并不介意鬼杀队为这个少年收尸。
这样的人，仅仅是为了进食而吃掉也没必要。
感受到分身那边主动断开一切，叶歌就明白了结局。
愤怒的握拳捶打着身边的大树，叶歌眸子里满是怒火。
就算是分身，也是他的一部分，如今就这么死在了黑死牟的手里，真是……有够让人生气的。
看着前方的木屋，叶歌重新调整着自己的心情。
不仅是心情，就连这张脸和身体也需要改变。
‘叶歌’已经死了，他不能是叶歌。
大雪球安静的悬浮在叶歌的身边，显示屏上的表情很哀伤。
【统统，打开外观模板，我需要一个小孩模样的。】
【好的，宿主大大。】
系统的代码手指快速滑动，本来面板上成片的外观模板是他为了让宿主大大看的眼花缭乱才制作的，现在翻动起来，总觉得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高兴感觉。
选好一个很符合叶歌要求的模板后，大雪球将面板调给叶歌。
随意看了一眼后，叶歌就打开查看数值，在阴影中躲好，叶歌调整了自己的身体。
再次出现的叶歌是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孩童，黑发黑眸，五官可爱圆润却模样消瘦，再配着叶歌一路狂奔而来刮破了的宽大衣服，一看就像是个受了不少苦，受到好心人施舍才有了一身衣服避体的可怜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