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雷托是懂东坦国人,他是第一次到源柔府来。
之前大多数都是在金嘉府、北苍府、盘宁府几处做生意。
这次来源柔府是他打听到最近源柔府大变样了,没准有他需要的货物,这才来了源柔府。
初到源柔府,他住进了西市旁的庄咸客栈,一路奔波,想放松一下,便去了红秀楼。
那日,正好是绿衣招待的他,第二日,他便花了二百两银子给绿衣赎了身,带到了庄咸客栈。”
“绿衣招供说,贺雷托打算把她送给一个叫达布提·西林的人,据说这人是贺雷托的大主顾,这事你有查到吗?”
“达布提·西林确实是贺雷托的大主顾,贺雷托这么多年走商,一直和达布提·西林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贺雷托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达布提·西林的小儿子,两家既是姻亲,又有合作。”
张泽皱眉,“贺雷托有什么喜好?”
“他喜欢喝各种酒,不是好酒不喝,好酒的话,无论怎么样都会喝上几口。”
“贺雷托在源柔府有没有什么仇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阿九摇了摇头,“贺雷托才到源柔府几日,连生意都还没谈,压根没和人结仇。
他这几日一直就和绿衣待在一块儿,出事前一日,还带着绿衣去兴绣坊买了衣裙,又去双鸣楼用了午饭,下午还去了城外的千叶湖游船呢。”
“绿衣一直待在他身侧?有没有旁的人跟踪他俩?”
“没有,直到城门快关了前,贺雷托一脸怒气先一步进了城,绿衣是女子,到底是慢了一些,落在了后面一段路。”
张泽敏锐地捕捉到了阿九话里的重点,“那么问题就出在了千叶湖游船的那个时间段里,那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听到了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九连忙道:“贺雷托大手笔地包下了一直游船,他和绿衣在玩乐,船夫都在外面,没人靠近他们的船坞,没有听到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绿衣自从被赎身了,有没有单独见过其他人?”
“这个属下还没查到。”
现在是贺雷托死了,绿衣又说是她杀了贺雷托,这中间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
绿衣因为贺雷托要把她送给达布提·西林做妾,一时怒气上涌,激情杀\/人,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有。
但是,张泽还是觉得不止是这个原因。
绿衣一开始不松口,又疯魔地拿匕首要杀自己,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没准还有一个和绿衣合谋的人,又或者绿衣还有一个非杀贺雷托不可的理由。
绿衣不是刚落入风尘之地的大小姐,几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
张泽在绿衣的眼底看到的是疯狂、麻木以及不顾一切的弑\/杀之气。
“大人,贺雷托的腹内有迷\/药的残留,很淡,但是属下可以确定,他生前一定闻过迷\/药,或者服用过迷\/药。
只是,他体内具体是何种迷\/药却判断不出来了。”
“廖仵作,你来得正好,这个消息对本官很重要,看来本官猜测的没错。”
廖仵作的话,再次证实贺雷托在死前是没有反抗的力量的。
“今日大家伙都忙碌一整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明日再做。”
还有谜团尚未全部解开,庆州府的消息还未回来,不能定案,这几日还有的忙,不能累垮了身体。
张泽一声令下,众人赶紧处理好手头的事,各自回家。
“泽哥儿,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张清彤一脸好奇地问道:“小弟,我听说西市那边出人命了?”
“娘,今日西市那边出了一起命案,死了一个姓贺的胡商,这么大的事,儿子责无旁贷。”
“三姐姐,阿九查到死的那个贺商人昨日还带着他的相好的绿衣去了兴绣坊买衣裙,不知你有没有印象?”
张泽把贺雷托、绿衣两人的容貌简单和张清彤描述了一下。
张清彤摇了摇头,“我没见过这两人。”
闻言,张泽也没有失望,又问道:“娘,二姐姐的病大好了吧?”
“嗯,大好了,娘,想着再过几日就办一个宴会热闹热闹。”
办宴会这事是之前就定下来的,因着张清韵生病,又往后挪了挪。
如今,张清韵病好了,自然要筹备起来了,“娘和两个姐姐做主就好,儿子这阵子怕是帮不上忙了。”
“公务要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宴会,哪里用得上你,你安心忙公务,只有一点别累着自个儿的身体。
用饭没?没用的话,娘去厨房给你下一碗汤面垫垫肚子。”
张泽笑着道:“用了,娘,我这么大个人呢,还能不会照顾自己。”
不放心,又说道:“下次我回来晚了,娘你们就别等我了。”
王氏见状,笑着应着,“好,只是不看到你回来,娘心里总是记挂着。”
庄咸客栈的住客、伙计、掌柜都被衙役们单独问了话,一无所获。
姜伍、赵全有些坐不住了,这事是他们最先发现的。
但是,这么几天下来,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莫非人真是绿衣杀的?
几日没有查到凶手,源柔城内人心都有些浮动。
“大人,去庆州的人回来了。”
张泽放下笔,“让他进来。”
“大人,属下查到了五年前柳家的家主得罪了知府大人,一家子都被处置了。男丁成年的一律流放,十岁以下的男丁、女眷没入奴籍,柳月娥几经辗转到了源柔府。”
“柳家现在还有多少人活着?”
“柳月娥的亲弟弟柳晨还活着,他虽没入了奴籍,却被好心的主家买下,几年时间,成了胡家主的心腹。
胡家主有一桩和源柔府的李掌柜的买卖,他脱不开身,就派了柳月娥的亲弟弟柳晨来。”
“柳晨如今还在源柔城?”
那人不确定道:“应该是。”
总算是有了眉目,张泽有种直觉贺雷托之死和这个柳晨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