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思伟属实是没有办法了,这个案子折磨了他好几日的,偏偏没个结果,再拖下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恭敬道:“如此就劳烦大人了。”
张泽摆手,一顿饭用得很快,“先带本官去瞧瞧那头牛。”
“大人,请随下官来。”袁思伟领着张泽来到县衙后院的马厩里。
马厩里,有一头水牛被牛绳拴着,此时它正低头吃着草。
突然被几个陌生人围着看,它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继续吃着草。
“水荣,你去瞧瞧这头牛多大了,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是,大人。”水荣抱拳,快速进到马厩,熟练地查看牛的情况。
袁思伟惊讶地指着水荣,“大人身边真是能人辈出啊,平时看着沉默不语的水荣,竟然会相牛。”
张泽含笑道:“水荣略通一二,我们到旁边等一会儿吧。”
“大人,这头牛大概十岁了,身上并无特别之处。”
“好,本官知晓了。”
“袁大人,你吩咐人去把赵术带上来,本官先审问赵术。”
“是。”
衙役带着赵术来到堂中,赵术看到上首坐着的张泽,眼里带着疑惑。
余光看到坐在旁边的知县大人,偷偷松了一口气。
“赵术,你家牛怎么丢的,什么时候丢的,在哪里丢的,你如实告诉本官。”
赵术不敢直视张泽,语气谨慎小心道:“回大人,草民家的牛是半月前丢的。
半月前,是草民去放牛,当时天快黑了,草民牵着牛下山,见山下小溪旁有鱼儿在跳,一时嘴馋就想抓几条鱼回去打打牙祭。
草民就把牛随意的拴在一棵树上,草民刚抓了两条鱼,天就下起了大雨。
等草民转头去找牛时,牛不见了,草民不知是牛自己挣脱了木桩,还是别的原因。
草民冒雨找了许久,又让家里人都找了,结果依旧不见牛的影子。
一连找了几日,依旧没找到牛,村里人也说没瞧见草民家的牛,无奈草民只能去县衙报案。
报案的第二日,草民便瞧见了草民家的牛被王刚牵着。
大人,求您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那头牛真是草民的,草民养了五年的牛,哪能不认识。”
张泽闻言没有多说,“你所言是否属实,本官暂时无法判定,待审问过王刚后,再升堂。”
“来人,先把赵术带下去。”
“把王刚带上来。”
王刚看着上首坐着的陌生的大人,心下咯噔。
“王刚,那头牛你是何时买的?”
王刚双手握紧成拳,“回大人,草民刚买不久。”
“花了多少银钱买的?”
“十五两二钱,草民还和牛贩子讨价还价了好一阵子,原本那牛贩子一开口就要二十两。”
“好了,本官已知晓了。”
“来人,先带王刚下去。”
这个案子着实有些棘手,赵术、王刚各执一词,且无旁人能作证,这牛是他们的。
张泽在堂中走来走去,水荣突然道:“大人,小的有一个主意。”
“你快说说。”
“那头牛乃是一头老牛,常言道:老马识途,小的以为,老牛同样是知晓自家在何处的,如此,不妨将那头牛放出来,再由衙役跟着,看它会去哪里。”
“此言有理,那便依照你的主意办。”
袁思伟觉得不妥,“大人,这怕是不妥,下官从未见过这般办案的。”
“眼下双方各执一词,袁大人,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袁思伟被问的哑口无言,他正是因为没有好办法,才导致这个案子一直搁置着。
“既如此,眼下有了一个主意,就该试一试。”
张泽一锤定音,没有给袁思伟再反驳的机会。
此事,张泽没有告诉赵术、王刚两人,只吩咐由县衙的衙役和水荣一同行事。
水荣将牛牵到了合凤县外,不少进城的百姓都好奇地看着衙役牵着一头牛。
接着牛的绳子被松开,老牛看了看,最后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慢悠悠地走着,有人想借机去抓这头牛,被衙役一个凶狠的眼神喝住。
衙役和水荣不远不近地跟着那头牛,百姓们虽然好奇却不敢再靠近。
这头牛一看就是衙役的,他们犯不着为此进一趟大牢。
直到太阳快下山了,老牛才走到了一个村子,直直向一户人家走去。
太阳西斜,村子上空飘荡着缕缕炊烟,丝丝缕缕饭菜的香气钻入衙役们鼻子。
“哞——哞——哞”
那牛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发出哞哞声。
衙役赶紧上前叩门,“来了,是谁啊?”
一个头发发白的妇人,走了出来,“呀,这不是我家的牛吗?”
说着,还对着天边拜了拜,低声嘀咕了几句。
嘀咕完,就要上手去牵牛,这才发现牛没有拴牛绳。
衙役见妇人这番动作,立马道:“官府办案,这位婶子你先让开。”
妇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吓了一跳,忙让开一条路。
牛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后院,后院十分宽敞,西边有一个牛圈。
牛走到牛圈,就低头吃起草来,乖巧的模样,几个衙役看得一清二楚。
为首的衙役道:“我脚程快,回去报信,你们仨留下,看好这头牛。”
衙役到村里借了一辆牛车,用尽了最快的速度往合凤县衙去。
“大人,那牛自个儿走到了大阳村的一户人家就待那儿了。”
袁思伟吃惊地问道:“果真?!”
“千真万确,小的亲眼所见。”
袁思伟忙看向张泽,拱手道:“通判大人,眼下该怎么办?”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即刻就带着赵术和王刚去一趟大阳村,届时一切就都明白了。”
翌日清晨,天刚亮,赵术、王刚就分别被安排到了两辆牛车上,张泽、袁思伟共乘一辆马车。
马车、牛车行驶在官道上,吸引了不少的注意。
大阳村村子不小,衙役上门一事,不到第二日,就有不少人家知晓了此事。
马车、牛车的到来更是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孩子们、妇人们都跟着去瞧热闹。
王刚看着周围的环境,脸色有些不好看,赵术手紧攥着,骨节微微发白。
衙役在前面带路,赵术看着衙役带的路,尽头似乎是自己家,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