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秦立、捕快钱六以及赵五三人领了包勉之命,一路风尘仆仆,前往苏州府衙查案。
这一日,三人总算抵达苏州。刚踏入苏州城,只见城中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三人虽一脸疲惫,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赵五眉头紧蹙,面露忧色道:“头儿,您说咱们仨就这么径直去苏州府衙吗?倘若那司理参军卢甲果真是冒名顶替的,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秦立眉头紧锁,双目微眯,略作思索后说道:“赵五所言不无道理,此事需从长计议。”
钱六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头儿。咱们不能贸然行动,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秦立目光坚定,环视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咱们先找个隐秘的客栈住下,再暗中打听这苏州知府衙门的情况,看看能否找到关于卢甲的蛛丝马迹。”
赵五和钱六闻言,齐齐点头称是,三人便在城中寻了一家明月客栈。
进入客栈,秦立神色谨慎,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观察着周围,要了三间上房。待安置妥当,秦立将赵五和钱六召集到自己房间。
秦立面色凝重,目光深沉,双手背后,来回踱步说道:“咱们必须得琢磨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好好思量思量有没有什么巧妙的法子能将苏州知府给请出来?”
钱六挠了挠头,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一脸苦相说道:“这可不好办呐,知府哪是咱们说请就能请的。”
赵五在一旁若有所思,片刻后,眼睛一亮说道:“要不咱们以查案为由,先递个帖子过去,看看知府作何反应?”
秦立微微颔首,手捋下巴胡须,沉吟道:“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就怕知府根本不理会咱们这帖子。”
三人陷入了沉思之中,房间里弥漫着紧张而又焦虑的气氛。过了一会儿,秦立猛地一拍桌子,目光决然道:“不管怎样,先试试赵五说的这个法子,咱们再随机应变。”
于是,他们赶忙写好帖子,派人送往知府府衙。然而,等待回复的过程却让他们的心始终悬着,如同在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
马丰在府衙中,刚审理完一件案子,正欲退堂,忽见衙役来报,有一神秘拜帖呈上。马丰微微一怔,伸手接过拜帖,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沉思片刻,说道:“可知送拜帖之人是何来历?”
衙役连忙回道:“卑职不知,送帖之人未曾透露。”
马丰在堂上来回踱步,心中暗自思量:这无端的邀约,究竟是何人所为?所为何事?但身为一方知府,又不好全然不理。
思索一番后,马丰停下脚步,对衙役说道:“去,备轿,本府倒要去会会这神秘的邀约之人。”
“马知府,万万不可啊!万一是歹人所设之计,您独自一人前往,岂不是身陷险境?”一旁的主簿袁燮听罢,赶忙躬身作揖,急切地劝说,脸上满是关切与忧虑之色。
马丰摆了摆手,神色坚定,昂首挺胸道:“本府身为苏州知府,岂会惧怕这未知的邀约。若真是关乎百姓之事,我又怎能避而不见。”
袁燮见知府心意已决,仍不死心地劝道:“马知府,即便如此,也当多带些人手,以防万一啊。”
马丰略微沉吟,说道:“不必,本府心中有数。你且在府衙处理事务,莫要担忧。”
说罢,马丰毅然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袁燮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马丰刚一迈进明月客栈,掌柜的便满脸堆笑,亲自迎上前来,腰弯得极低,谄媚道:“马知府,您可算来了,他们在天字一号房恭候您大驾呢。”马丰微微颔首,随后目光如炬,审视着掌柜的,沉声道:“林掌柜,不知究竟是何人邀本府至此?”
掌柜的赶忙躬身,面露难色,额上汗珠滚落,颤声道:“马知府人,草民也不知啊,这三人看其身型矫健,应该也是在衙门当差的。”
马丰冷哼一声:“哼,罢了,前面带路!”
林掌柜忙不迭应是,在前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引着路。来到天字一号房门前,掌柜的轻轻叩了叩门,说道:“客官,马知府到了。”
屋内传来秦立的声音:“请马知府进来。”
林掌柜这才推开门,马丰阔步踏入房间。秦立等人赶忙起身行礼。
马丰扫了他们一眼,双手负于身后,说道:“本府乃苏州知府马丰,三位邀本府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秦立一边动作娴熟地给马丰斟茶,一边恭谨地说道:“不敢有丝毫欺瞒马知府,卑职等三人乃是杭州府刑狱推官衙门的捕快,奉包推官之命专程前来苏州查案。此间诸事繁杂,还望马知府能施以援手,相助一二。”
马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神色严肃,目光凌厉地问道:“不知是何案件,竟要从杭州查到苏州?”
“回马知府,在杭州府城郊发现了一具骸骨,兄弟们于案发现场找到了苏州府司理参军卢甲的官凭以及上人告身。包推官据此怀疑死者极有可能是卢参军,所以特地派遣卑职三人前来苏州查访相关线索。”钱六在一旁插话补充道,说完抱拳躬身。
马丰听闻,神色骤变,瞪大双眼说道:“这……绝无可能!司理参军卢甲如今明明在公廨处理事务,怎会身死在杭州府城郊?”
秦立拱手说道:“马知府,若是不信,卑职正巧携带着卢参军的官凭和告身,还有其画影图形,请马知府详察。”言罢,秦立示意赵五将官凭、告身以及画像取出,而后赵五双手捧着呈给马丰。
马丰接过仔细查看,脸色愈发凝重。半晌,他抬起头,目光犀利地看着秦立等人,说道:“此事确实蹊跷,这官凭和告身的确是吏部的印信不假,只是这画像与本府所见的卢参军却不一样。”
秦立三人对视一眼,钱六忙拱手抱拳问道:“不知马知府所见到的卢参军是何模样?可否将其画影图形?”
“也好,本府这便将见过的卢参军画出来。”马丰喝了一口茶,随手将桌上的宣纸铺陈开来,旋即拿起毛笔,饱蘸墨汁,目光变得专注而深邃,仿佛要透过记忆的迷雾,精准地勾勒出卢甲的模样。他先是轻轻落下几笔,大致定出人物的轮廓,那线条起初还有些迟疑,似乎在不断回忆与校正。
随着思绪的清晰,马丰的笔触逐渐变得坚定而流畅。他细致地描绘着卢甲那尖嘴猴腮的面容,每一笔都倾注着他的专注与用心。那毛笔在他手中犹如灵动的舞者,时而轻描淡写,时而重墨勾勒。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尖嘴猴腮,獐头鼠目,长着三角眼和老鼠须,酒糟鼻的卢甲跃然纸上。
当秦立看到马丰所绘卢甲之图像,顿时心头一震,只觉这面容似曾相识,可绞尽脑汁却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赵五则紧盯着画像看了好一会儿,满脸狐疑,眉头拧成一团说道:“马知府,这真是卢参军?怎地如此猥琐不堪,与卑职等携带的卢参军画像出入如此之大?”
马丰眉头紧皱,目光坚定,斩钉截铁道:“本府所见之人确为此般模样,绝不会有错。”
秦立此时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喃喃自语道:“我定是见过的,可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呢?”
“马知府,那您所见到卢参军还有何特征?”钱六疑惑地盯着画像,双眉紧蹙,他也总觉得马丰画的卢甲似曾相识,可那模糊的记忆却像捉迷藏般难以捉摸。
马丰脑海中思索片刻,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说道:“本府所见的卢参军,嗓音嘶哑,他曾告知本府,是因为以前生过一场大病,大病痊愈之后便是这般了。”
“马知府,此案事关重大,还请您暂且不要声张。我们包推官怀疑真正的卢参军已然遇害,如今这卢参军极有可能是有人假冒顶替,说不定冒名顶替之人就是凶手。”秦立略一思索,旋即对马丰拱手抱拳道,神情肃穆。
马丰神色凝重,双眉紧蹙,沉声道:“若真如此,那这背后之事怕是错综复杂,你们可有什么头绪?”
秦立摇了摇头,说道:“目前线索甚少,还需进一步探查。只是这苏州城人生地不熟,还望马知府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马丰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本府自当尽力,只是这卢参军在府衙也有些时日,若真是假冒,竟无人察觉,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钱六在一旁说道:“或许这冒名之人手段高明,又或者府衙之中有人被其蒙蔽。”
赵五紧接着道:“不管怎样,咱们定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秦立目光坚定,说道:“不错,还请马知府能多提供些关于卢参军在府衙的情况,任何细节都可能成为关键线索。”
马丰应道:“本府今日回去之后便开始着手,让相关人员整理卢参军的日常行踪及所办事务,尽快交于你们。”
秦立等人拱手谢过,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此查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