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包房里，烟雾缭绕，酒气熏天。
    赵蒽艺侧头吸吸鼻子，敲了敲鼻梁软骨，努力克制想打喷嚏的冲动，但是打喷嚏这种事情并不是她想控制就控制得了的，鼻子一阵酸呛，她赶紧捂住口鼻。
    “啊啾！”声音太大，一桌子的人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她瞬间想钻到桌子下面。
    她这两天有点小感冒，偏偏覃飞扬还点名要她出来应酬。
    理由两个，一、她有一副好皮囊。二、她有一副好酒量。
    覃飞扬正愁怎么把赵蒽艺不着痕迹地介绍出来，这一个喷嚏对他来说，如同暗室逢灯。
    他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人问道：“覃总，这位是？”
    覃飞扬笑得自然大方，“她是我们俱乐部的金牌健身教练，叫赵蒽艺。小赵，这位是姚总，这位是方总……”
    赵蒽艺鼻子还没得好好擦一下，就被点到名字，手里握着纸巾，嘴比手快，笑道：“姚总好，方总好。”
    姚运强看她的眼神充满好奇和怀疑，覃飞扬带出来的人哪里只是健身教练这么简单，这么想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不止他，包厢里其他人基本上也是这么想的。
    赵蒽艺立马察觉出这其中的诡异。
    但事实上，赵蒽艺真的只是一名健身教练，她在壹皓国际健身俱乐部做了五年的健身教练。
    覃飞扬给赵蒽艺满上一杯酒，道：“小赵，敬姚总和方总一杯。”
    赵蒽艺不怕喝酒，但怕应酬。
    逢场作戏、阿谀奉承她学不来。
    但是，她人都到这里来了，做人做事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赵蒽艺干脆地举起酒杯，尽量笑得自然，出声说：“我敬姚总和方总一杯。”
    说完，抬头一饮而尽。
    周围立马一阵掌声和起哄声。
    有人道：“赵教练敬了姚总和方总，那我们也敬赵教练一杯。”
    包房里一共七八个人，除了覃飞扬，她谁都不认识。
    五年来，这是赵蒽艺第一次应酬。
    事情还要从上个月说起，俱乐部例行团建，赵蒽艺刚好那天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不，是跟每个人都多喝了几杯，别人早就趴下了，她还毫无半分醉意，似乎不把大家全部放倒誓不罢休。
    结果把覃飞扬都喝得云里雾里的，从此，覃飞扬就把赵蒽艺当成公司的一个特殊人才。
    说话的人已经端起酒杯，手伸到了桌子中央，等着赵蒽艺碰杯。
    赵蒽艺只好举起酒杯跟对方轻轻碰了一下，仰头，喝光。
    他说的敬她一杯，是指每个人分别敬她一杯，而不是同时敬她酒。
    赵蒽艺只想着快点结束这该死的应酬，她天生能喝，不代表她喜欢喝。
    索性喝完一杯无缝衔接喝下一杯，很快，就轮到了最后一个人。
    此时，坐在最角落的男人一身黑色着装，面色如常，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之间随意的夹着一根黄鹤楼，忽明忽暗的红点衬得他的脸更加的晦暗不明。
    他弹了弹烟灰，烟蒂重新回到嘴上，吸了一口，吞云吐雾的同时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
    已经有人帮他把酒倒上了，刚刚扔了烟蒂的手指也已经握住了酒杯。
    赵蒽艺一愣，手抖了一下，杯中的液体也跟着微微晃动，但是她很快就镇静下来，面上不动声色道：“干杯。”
    江率薄唇轻启，出声道：“干杯。”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和覃飞扬进来时，包房里已经有三四个人了，这里光线太暗，又他穿得黑乎乎的一身，她压根就没注意到角落的他。
    一轮酒敬下来，覃飞场适时道：“不知姚总和方总考虑得怎么样了，现在健身行业还是很有前景的。”
    壹皓国际打算开第三个分店，而且走高端路线，城市选在锦城，除了总店外，第三分店将是规模最大的店，但是资金方面差点儿，包括店面租金，装修费用，工作设备，健身器材，人力成本等大方向的支出，大概需要三百万左右。
    覃飞扬是想找人投资，姚运强是搞高端健身器材销售的，方胜有自己优秀的装修设计团队。
    其实覃飞扬已经跟他们谈得差不多了，就差今晚他们的一个点头。
    明明自己是甲方，偏把对方当成甲方一样伺候着。
    覃飞扬有他的如意算盘，他想让他们投资，而不是单纯跟他做这笔生意，当然，就算他们考虑到风险不做这个投资，他也会得到最低的价格购入一批高端的健身器材，设计装修方面也能得到一个非常合适的价格。
    姚运强和方胜避开覃飞扬的视线，作思考状，其实都在等对方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