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孩子就只能由爷爷奶奶来照顾。
老年人管教孩子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只是不断的满足,溺爱。
孩子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只得去读了职高,职高毕业后找了工作。
张妈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总算熬到了头。
突然有一天,再一次传来了噩耗,张妈的世界坍塌了。
张妈的儿子在工作中不服领导的管理,和领导发生了肢体冲突,他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又练过武术,天不怕地不怕,把领导一顿胖揍,直接把领导打成了植物人。
受伤的领导家境优渥,伤者家属请了最好的律师,宁愿不要任何赔偿,也一定要张妈的儿子判最严重的刑罚。
最终,张妈的儿子被判刑二十年,入狱时的年轻小伙子,出狱时已人到中年。
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就在牢里度过了。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
张妈觉得自己这一生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命运多舛。
幼年丧母,婚后丧偶,唯一的孩子又吃了牢饭。
这么多的伤痛磨难发生在她的身上,她竟奇迹般的撑到了现在。
如今,她的儿子还有几个月就出狱了,她一定不能丢了工作!儿子出狱不好找工作,她还要养着儿子呢!
卧室里。
白如微反锁了房门,这一次,她霸气的把张妈关在了门外。
白江不在,白如微也不想再假装忍耐,自从回国后,她过得憋屈死了,她有些想念以前随性洒脱的自己。
白如微用指尖轻轻捋了捋额前的刘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走到了安萍的床旁。
“妈,你怎么样了?”
白如微温柔的问道。
安萍的头轻轻转动了一下,又无声无息了。
白如微用手贴在安萍的额头摸了摸,温度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没吃饭?才这么有气无力。
“妈,你要喝点水吗?”白如微关切的询问。
安萍缓缓睁开了眼睛,苍白干裂的嘴唇轻轻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她对着白如微点了点头。
白如微拿过了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杯子里一滴水都没有。
“好个张妈,我看她真是不想干了,她都没给您倒水吗?”白如微的语气里带着生气和心疼。
“没事,小微……”安萍虚弱的说着,干枯的嘴唇已经开裂,浸出缕缕血丝。
白如微在宽大的卧房里找了一遍,发现了一个电水壶。
她用电水壶接了自来水,插上电源,开始烧开水。
不多时,电热水壶就发出了滋滋声响,冒出阵阵热气。
水开后,白如微给安萍倒了一杯水,她拿了一旁的勺子,一勺一勺的吹凉了,耐心的喂安萍喝水。
安萍的目光停留在白如微的脸上,温柔而又慈爱。
白如微有些恍惚,在她的印象中,安萍并不算是一个温柔的母亲。
从她记事起,安萍就对她要求严厉,无论是学习,还是舞蹈,画画,书法……
安萍容不得她比别人差,巴不得她样样都能拿第一。
白如微的童年,并不快乐。
来自母亲唯一的温柔,就是在她每次生病时。
她发烧的时候,安萍会整夜不睡觉,守着她。
喂她喝水,用棉签沾了开水滋润她的嘴唇。
给她用温水擦身子,进行物理降温。
安萍还会很温柔的喂她吃药,唱好听的歌曲给她听,轻声细语地安慰她,甚至会答应她一些平时绝对不会同意的请求。
此时此刻,依然是她和安萍母女二人。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角色互换,变成了她在喂安萍喝水。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让白如微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那些深埋在心底多年的委屈、愤怒和不甘,原本一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然而,就在这一刻,它们却被小时候那些被照顾时的温暖所逐渐吞没。
这些温暖如同春风拂面,轻柔而和煦,将所有负面情绪一点一滴地消解融化,直至最终完全消散无踪。
原来,她的妈妈也不是不爱她,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她的爱。
因为,她也是第一次做妈妈,她也会紧张彷徨。
妈妈对她严格,希望她优秀,也是为了她好。
白如微突然就理解了这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想到这里,白如微那颗被冰封许久的,冷酷的而又坚硬的心突然就柔软了起来。
白如微放下勺子,坐在安萍的旁边,眨巴眨巴眼睛,俯下身轻轻趴在了安萍的身上。
“妈妈,你的身体看起来不太好,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医生好不好?”
白如微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极了贴心的小棉袄。
安萍的心柔软一片,她缓缓伸出手,轻轻的,温柔的摸了摸白如微的头发,又从头发摸到额头,再是眉毛,接下来到了扑闪扑闪的眼睫毛。
她的女儿,好多年没有这样亲近她了,这种久违的感觉,恍如隔世。
安萍慢慢的红了眼眶,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思绪飘飞到了二十多年前……
安萍还记得,婚后不久她就怀孕了,白江推掉了很多应酬陪着她,对她呵护备至。
老公的疼爱,初为人母的喜悦,让安萍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当时的她还不知道,白江去寺庙求过签,上上签。
白江非常笃定,她这一胎一定是怀的男孩。
后来,安萍生了一个女孩儿,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刚生下来就特别可爱,护士们都忍不住过来围观,赞叹。
白江守在产房外等待,护士抱了孩子出来,白江得知是个女孩后,都没正眼看看孩子就离开了。
整整三个月,白江都在外面忙生意,没有回过家,也没有关心过孩子。
白如微三个月后,长得白白嫩嫩,粉雕玉琢,见过她的人都喜欢得不得了。
胖嘟嘟的小宝宝,有着乌黑明亮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红润粉嫩的嘴巴。像个洋娃娃一般精致可爱。
安萍也喜欢得不得了,但她知道,白江不喜欢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