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梦跟着吴清源一路小跑着来到李漼的寝殿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王宗时拦住了去路。
只见王宗时恭恭敬敬地对李如梦说道:“殿下,请您在殿外稍等片刻。吴医令正在里面为陛下压制梦魇,待陛下情况稳定后,您再进去也不迟啊。”
然而,李如梦却丝毫不领情,低声呵斥道:“滚开!本宫见自己父皇还要你这个奴婢允许?因为这点小事而耽误父皇的病情,小心本宫要了你的狗命!”
面对李如梦的斥责,王宗时并没有退缩,依然坚定地站在原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李如梦见状,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转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微雨,使了个眼色。
微雨心领神会,立刻走上前来,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了比李如梦高出一个块头的王宗时。
只听“哎哟”一声,王宗时猝不及防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疼得直咧嘴,但却不敢有半句怨言,甚至连发怒都不敢。
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后,王宗时赶紧跟在李如梦的身后,一同进入了寝殿。
李如梦刚踏入李漼的寝宫,便目睹了一幕令她惊愕不已的场景。
只见李漼横卧于床铺之上,双手伸至半空,胡乱挥舞着,双脚亦不停乱动,但身躯却僵硬如雕塑般毫无动静。
他的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呼喊声,难以辨明其意义。
这诡异的景象让李如梦惊恐万分,她当场僵立原地,不知如何挪动脚步。
此时,王宗时站在她身后轻声低语道:“奴只是不愿让殿下见到陛下现今这般模样而受惊。”
然而,李如梦的目光始终紧盯着行为异常的李漼,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王宗时。
她语气急切地问道:“王内侍,父皇这般梦魇已有多长时间了?”
王宗时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此前,陛下甚少遭受梦魇之扰,且症状轻微。但自从前天夜间突发狂躁症之后,便开始出现如此状况。”
“昨天本宫到兴庆宫的时候为何不报?”李如梦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王宗时。她的眼神充满了威严和质问,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然而,王宗时却不以为意,他指着在一旁举着银针准备给李漼下针的吴清源,理直气壮地说道:“吴医令说无碍啊!谁知道今天天都亮了陛下都没醒,还梦魇了呢?”
李如梦心中暗自思忖,她非常清楚,自己的父皇这次的梦魇发作得实在太过巧合。尤其是在自己也身处兴庆宫的时候,这种巧合让她心生疑虑。
吴清源的几针下去后,李漼的状况变得异常诡异。他仿佛被夺去了魂魄一般,失去了神智,双眼无神而呆滞地望着床顶,嘴角还不受控制地流淌出口水来。
李如梦见状,连忙从自己的袖口中抽出一条丝巾,轻轻地为李漼擦拭着嘴角。她的动作轻柔而关切,但眼神中却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随后,她转头看向仍在施针的吴清源,焦急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我父皇的病情为何会突然恶化?”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不解,希望能够从吴清源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见到吴清源突然之间转头看向站立在一旁的王宗时,他那张面庞之上毫无任何表情波动,开口问道:“王内侍到底给陛下吃了什么东西啊?”
“没......没......没给陛下吃什么呀!”王宗时磕磕绊绊地回复道。
吴清源伸出手去替李漼把住脉搏,眼神之中逐渐浮现出一抹阴鸷之色,冷冰冰地说道:“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你是不是又给陛下吃丹药了?”
王宗时眼见吴清源说得这般斩钉截铁,竟然当着李如梦的面直接质问起自己来,心中也是有些发虚,不敢再继续编造谎言,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陛下说自己没有精神头,吃颗丹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李如梦听到这话之后大惊失色,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着王宗时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狗奴才!明明知道父皇正是因为丹药的缘故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生活不能自理,而你如今居然还敢给父皇喂服丹药!难道说你这条狗命不想要了不成?”
王宗时吓得赶紧跪到李如梦脚下,喊冤道:“殿下真是冤枉死奴婢了!陛下要吃奴婢怎么拦得住啊!”
见王宗时现在还将责任都往躺在床上没有神智的李漼身上推,李如梦冷哼一声,“哼,怎么?难道父皇这个样子还爬得起来?你不给他还能怎样?”
王宗时默不作声的趴在地上,也不争辩,像是只等李漼醒来为自己洗脱罪名。
就在此时,原本如同失去理智般的李漼竟然也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哼哼声。
李如梦根本无暇顾及一旁的王宗时,她急忙转过头去,紧紧盯着眼神已然恢复清明的李漼,焦急地询问道:“父皇?您感觉好点了吗?”
然而,李漼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随后便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心急如焚的李如梦连忙转向吴清源,焦急地问道:“清源,我父皇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清源一言不发,默默地转动着插在李漼身上的银针,额头不断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李如梦见此情形,心中顿时明白此刻李漼的状况恐怕相当危急。
她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小心翼翼地为吴清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轻声安慰道:“别急,你慢慢治疗。”
正当李如梦专心为吴清源擦汗时,她突然注意到吴清源向自己投来的目光。
她心领神会,立刻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王宗时厉声道:“马上给本宫滚出去!没有本宫的命令,绝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王宗时抬起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却还不能说话的李漼,又看向李如梦的时候正好迎上了李如梦不厌烦的眼神,连忙连滚打爬的站了起来,“奴这就走。”
李如梦又给微雨使了个眼神,微雨便跟着王宗时一起出了寝殿。
这个时候,吴清源才出声对李漼说道:“陛下,不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