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没有留在这里，反而跑到其他世界搞事？”
    听到白炘的询问，旧枢双手合十微微一笑，面上却满是悲苦之意。
    “因为这方世界对他来说意义不大了。”
    “我们是一体两面，我奈何不了他，他同样奈何不了我。”
    “徒留于此，也不过是做着没有结果的对抗，蹉跎岁月。”
    “在夺舍天意，获得穿梭世界之能后，便离开了这方世界。”
    “而我要守护这在净土之中轮回的人，无法阻止他。”
    旧枢平静的述说着，其实他也是可以离开的。
    魔念人格夺舍了世界意志，拥有可以穿梭世界的能力，而他们之间一体两面，自然也同样有这种能力。
    只是旧枢无法放下在净土轮回的人，这已然成为了他的执念。
    白炘的目光穿透空间，看向那跪坐于寺庙之前不断念经的人。
    他们保持在这个状态已经不知道多久了，现在已经成了行尸走肉。
    意识沉寂，思维僵化，无力回天。
    就算是以白炘的知识，暂时也想不出该如何将他们恢复正常。
    他摇摇头，直接道：“恕我直言，他们的状态可以算是死亡了，你再坚持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听到这单刀直入，一点都不委婉的言语，旧枢叹了口气：
    “我自然明白，这不过是我的执念罢了。”
    “但只要还能动，就有希望不是吗！”
    这番说辞顿时让白炘轻笑出声，拍了拍手道：
    “说的好，变数只会出现在变化之中，去操作不一定成功，但放弃了一定失败。”
    “那么大师，你与那魔念一体，要我们助你解脱，想必已有了赴死之意。”
    “你若圆寂，那这些人又该如何？”
    在白炘的询问中，旧枢伸手如拈花，金色的佛光大盛，祥和而静逸。
    那立于世界各处的寺庙佛像同样绽放出金色光华。
    跪坐于庙宇之前的人们，在佛光的笼罩下消失不见。
    不仅仅是这些人族，那金光不断扩散，将整个世界都覆盖其中。
    所及之处，其他所有生灵，不管是花草树木，虫鱼鸟兽，皆在金光之中消失。
    这弥漫天地的佛光持续了整整一坤钟才收敛。
    随后那庙里的金身佛像炸开，化为一朵朵莲花升入高天。
    如万川归海一般，汇入那金莲大日之中。
    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死寂，再无哪怕一丝丝生命气息存在。
    旧枢拈花一笑，一朵未开的莲花出现在手中，递给了白炘。
    “这世间哪有双全之法。”
    “我只能选择其一，让那魔念与我一同寂灭。”
    “这方净土有我无数年来对于佛与魔的理解，我想交于白炘施主，换取对里面轮回之人的庇护。”
    “施主无需费心，若是最终净土消亡之时，依旧未有奇迹发生，那也只能说是命数如此。”
    白炘没有拒绝，将那莲花花苞接过：“大师看人真准。”
    相比一位修为高深，涉及合道的修士一生之经验，这庇护净土中人的要求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他还是有些许疑惑：“我们不过是初见不久的陌生人吧，大师为何如此信任我？”
    旧枢闻言颔首一笑，道：“因为我看人确实很准，除了看错自己以外。”
    “白炘施主对这净土想必有什么想法了吧。”
    莲花在手中轻轻绽放，有一方天地蕴含其中。
    这世界所有人的意识本来就在净土里，只不过如今连同肉身躯壳也被一并收纳。
    白炘观测着这掌中佛国一般的手段，想搞实验的灵魂蠢蠢欲动。
    “大师，你有多少年没玩过游戏了？”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询问，旧枢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难道你想……”
    白炘点点头道：“没错，我想把这方净土做成游戏，里面的人全安排成npc，让其他世界玩家去玩，你觉得如何？”
    这个想法直接让旧枢沉默了。
    他自认为自己看人很准，但没想到眼前所托付之人脑洞这么大。
    半晌过后，开口道：“白炘施主随意吧，如此也好，有其他世界烟火气息的冲击，可能会有所变化。”
    ……
    安排完了身后事，旧枢准备好了赴死。
    “此劫因我而起，也该随我而灭。”
    他飞上高天，意志牵动了整片天地，冥冥中连接到那无尽遥远之处。
    那是他的魔念所在的位置。
    随即空间出现了涟漪，一道界门随之洞开，旧枢直接跨入其中。
    而白炘和斫言也紧随其后穿过。
    待这唯有的三位生灵离去，界门自动关闭。
    同时这方世界出现了剧烈的动荡。
    大海之中，有海啸惊天，波涛汹涌。
    大地之上，有地震频发，山崩地裂。
    这是世界意志离去造成的影响。
    因为没有了规则束缚，世界运转就变得随意起来。
    不再为生灵的延续，规划出安稳的环境。
    这种天灾对生灵来说那就是末日降临。
    但对于世界本身仅仅只是毛毛雨。
    这也是为什么旧枢会把所有生灵都收入净土的原因。
    要是留下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概率是死路一条。
    ……
    缀阳界外，三道人影穿梭而出。
    旧枢依旧是一身白大褂，但那萦绕的佛光，让人觉得是不拘泥于皮囊的得道高僧。
    随着他的出现，一缕青烟从他头顶升起，投入缀阳界的世界屏障之中，连接到某处。
    白炘和斫言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位大师的气质出现了些许变化。
    有种亦正亦邪的诡异感，像是精神分裂一般。
    “白炘施主，我能感知到你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若是抓到时机请不要犹豫，让我和魔念一起寂灭。”
    旧枢的念头传来，让白炘侧目，心中知晓他可能是察觉到了道化之力的存在。
    只不过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能够杀死他。
    对于这个要求，白炘答应下来。
    随后画出一枚符文交给斫言，让他先回缀阳界，去找两个徒弟。
    他这几年在玩物种大乱斗，能力也经过几次迭代。
    这枚符文乃是一个更新包，可以更新萧昊和温簌身上大封印术系列的能力。
    让斫言去给他们升级，并且盯住那个夺舍大祭司的楚文枢。
    做完一切，白炘直接使用系统穿梭世界的权能，隐藏在层层叠叠的世界屏障之中，当起了老六。
    合道者他还是第一次见，先躲起来看看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随着旧枢头上的青烟越发凝实，一道略显戏谑的念头传来。
    “哦嚯嚯，这不是救世主吗！”
    “你不好好守你的极乐净土，来寻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