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平静地走在这片血海当中的少年,顺手从腰间抽出长刀。刚才还腰间没有武器,担当少年身手的那一刻,长刀自然而然出现。
少年默默地看着放在心湖旁边的刀,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地方,“那也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了,与你无关。
如果真有那一天,被他们骂就被他们骂吧,死心、恐惧,别的也好,都与你无关了。
所以在那一场梦中,我还是用最简单的方法,一刀砍死了敢对着我骂的所有人,特别是烛火之蛾那群该死的高层。
要论控制白的梦境,也就刚才那一个在那个梦里,真的让我呆了很久。那是一个完美的世界,在那个世界白没有多么高的天赋,白就是个普通的人,家庭还比较惨,父母早亡,被好友华收留。
那是一个没有崩坏的世界,他们都是普通人一样生活了下来。体育特长生的凯文,想要当医生的苏,天才研究人员梅,医学基因界大拿梅比乌斯,体育特长生的华,陪读的自己,开杂货店的小猫,搬运工的面具怪人,疗养院慈爱的院长,太多太多了。
白看着周围的尸体,每砍倒一具尸体,手中的长刀和自身气息就会消散一部分。
直到世间的一切再次化为黑暗,直到眼前逐渐出现那个自己一直在等着的身影。白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怎么,这样不好看吗?灰色长发,赤色眼睛,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鼻子、眼睛、嘴唇。
”白的气息越发狂暴,律者模样的华走近,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真是奇怪呢,在你的记忆中,你不应该喜欢胸大一点的大姐姐吗?这个人类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但我的确是按照变成你心底印象最深的那个人的样貌。”少年走到律者十米之外的时候,心情反而平复了下来。看着律者那副少年拿刀想砍自己的样子,打量着周围。
刚才的尸山血海消失,四周只留下黑暗与虚空。
“作为人类,为什么会有那么可怕的杀气呢?应该是叫这个吧,明明你杀的人都不多呀。按照你的记忆,杀气这玩意儿不该用杀人来培养吗?”
“不多?不,我杀了很多。”
“崩坏兽吗?真是奇怪呢。是那位老人给白展现人类当初的极致,让白看清了自己在这条道路上只能算是一位聪慧门径的学徒之后,白就在想自己该走怎样的一道。
别人能给你很多选择,前辈能给你很多建议,但是要真正达到极致是不能依靠别人建议走前人之路的,应该有自己的路。
正如那个老人所说,脚下的路该自己走。所以少年走了一条最适合自己的路。
少年没有名师的教导,就在战斗中学习,没有经验就在战斗中学习。杀人也好,杀怪物也好,杀什么不是杀,人被杀就会死,怪物被杀自然也会死。在少年眼前一视同仁。
白不想杀人,只是因为人是同类,但如果有人挡道,那一样砍死。以这样的信念养出这样的杀气,律者不理解,但也不震撼。人类终究只是人类,可能在现实中自己不是眼前的人的对手,但这里是自己的领域。”
白看着那双红光流转的眼睛,灰色的长发,熟悉的面貌,“你不该用这张脸,而且这里也不算你的领域。”
“这就是我的精神空间。”心中的虚空消失,黑暗被光芒照亮。
湖面荡起涟漪,水天交界的空间望不到尽头。透明的水面营造出天空,不知道是天空的蓝被水面映着,还是水面本来就是蓝色的。
在水下沉浮的气泡,映着少年过往的记忆。但随着少年的心念,水面荡起涟漪,四周的水上,不知何时被插满了长刀。不,那不是单纯的刀,刀枪剑各种武器被随意地插在水面上。白就这样看着对面的律者。
“你舍得用这样的身体。”没有等话说完,回答律者的是那通天彻地的斩痕。在那一刀之下,水面被分为两半,空间扭曲,律者的身影破碎,又在远处凝聚。在梦中,白不知杀死眼前的少女多少次。之后再向她道歉吧。
“神赐我羽翼,掌控众生梦幻,虚实难辨,虚实之王。心如震动,来自于世界基底的声音响彻全场。但对于白而言,就算这份声音再如何宏大,这背后所代表的存在再如何伟岸,对于此刻的少年都毫无意义。
白要做的只是砍死眼前的家伙而已。心湖的水面不断有涟漪,撕裂一切的光芒不断划过,斩断眼前的一切。同时各种兵器也不断绞杀眼前的敌人。猩红的力量在空间中回荡,将天空映照为血色。
如同血海。如同少年一样的武器,无数数不清的攻击。
心湖的水面下冲去,想要打破那些承载的气泡。这是精神层面的较量,或者换句话说,这是意志层面的比拼。
另一边的现实,绿色短发少年紧握着手中金属材质的酒壶。烛火之蛾观察室内,仪器常规运转。没有人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多么惊险的事情。苏愣愣地看着眼前即将失去的前辈,那是自己导师的朋友,在烛火之蛾,让自己敬重的前辈,第五研究所的所长。在之前,他明明可以逃离,但为了重启观测室留在了这里,导致伤势过重,现在即将死去。
找到律者,杀死律者,这是此刻少年心中唯一的想法。愤怒,极致的愤怒。如果能早点发现不对劲,如果能早点找到律者的位置,如果能早点醒过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少年紧握着手中的酒壶,长期的紧握让酒壶变形,表面光滑无比。但不管少年如何用力,酒壶依旧寒冷,依旧没有温度。
一切的想法被眼前的猩红所主导。它在疯狂的笑,刺耳如鸟鸣,耳边仿佛是魔鬼的低语,又是自己的怒吼。那是自己的想法,但是此刻这种想法难以控制自己的愤怒,如同心中的魔鬼挣脱锁链,愤怒逃脱出牢笼。
这股愤怒与意志带着少年朝前方的黑暗奔跑而去。那是名为深渊的恐怖,但那又如何?只要能拥有力量,只要能为恩师报仇,只要杀死律者,那又有什么关系?耳边的低语是自己心里的本意,杀,杀掉他们,杀掉崩坏代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