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走出卫生间,将自己扔进沙发,脑子里一堆浆糊。
“呲…”
忽然头顶的吊灯刺啦刺啦的响了起来,忽明忽暗的闪几下,噌的一下灭了。
林夏吓了一跳,坐了起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照明,仰头看着灭掉的吊灯。
“烦死了。”
她大叫一声,转头四处看了看,从电视柜中取出一个灯泡,叹了口气,这种事本来该男人干的。
客厅的吊灯最近老是坏,时不时就断电,这种换灯泡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干,林夏费劲吧啦的将梯子搬进房间,口中叼着手电筒,熟练的拧着灯泡。
“吧嗒…”
林夏正专注的拧着灯泡,一阵关门声被吓了一跳。
“妈妈。”
林逍乐奶声奶气的声音传进耳中,林夏脚下一滑,踩空一格,摔了下去。
“啊!”
黎墨顺着声音跑了过去,一把接住摔下来的女人,黑暗中两人四目相对,熟悉的香水味传来,男人有力的大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肢。
“妈妈,你没事吧?”
林逍乐也顺着声音摸索过来,担心的开口问道。
林夏抚了抚受惊的胸口,松了口气,小手闪电般的松开了他,那种心跳的感觉还是那么强烈,真是没出息。
黎墨轻松的换好灯泡,将梯子收了起来,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从进来到现在,她不曾看过他一眼,好像故意当他不存在。
“怎么了?眼睛红红的,你爸欺负你了?”
林夏看着儿子红彤彤的双眼,显然刚刚哭过,心疼地揉了揉小家伙的头。
岂料林逍乐听到妈妈这么一问,委屈的大哭起来,边哭边控诉道:
“爸爸说你们离婚了,是真的吗?我不要,我不要你们离婚,你们都不要乐乐了吗?”
林夏一惊,这才正眼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离婚这种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
“乐乐呀,你这么小的年纪知道什么是离婚吗?你听我说,爸爸妈妈离婚了,只是不住在一起而已,其他都没有变啊,依然都很爱你呀,妈妈也不会离开你的,明白吗?”
林夏眼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模样,却束手无策,只能先这么哄着。
黎墨听着林逍乐越哭越来劲,强忍住发火的冲动,走出了房间。
“我不要,我要跟爸爸妈妈住一起,我不要你们分开,别的小朋友为什么就可以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为什么我这么简单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林夏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词。
“你先别哭,听妈妈把话说完好不好?”
林逍乐完全听不进去,哇哇的哭得更凶了。
“林逍乐。”
林夏假装要生气,林逍乐这才收敛一点,轻轻的抽泣着。
“妈妈现在问你,你只听说过离婚,那你有没有听过复婚啊?”
林逍乐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
“什么…是…复…婚?”
“复婚就是离婚之后还可以再结婚啊!”
“跟爸爸再结婚吗?”
林夏一脸黑线,这问题问的。
“当然了,所以爸爸妈妈离婚只是暂时的,我们现在只是彼此冷静一下,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你看妈妈不是好好的吗?妈妈也没有哭,也没有难过,你爸爸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明白吗?”
林夏信誓旦旦的说着,心里却闷的厉害,怎么可能不难过呢,怎么可能不哭呢,只是没让人看见而已。
林逍乐看到妈妈这么肯定的跟自己保证,抹了把眼泪,笑嘻嘻的问着:
“真的吗?那你们是吵架了吗?那你们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呢?不住在一起什么时候才可以复婚啊?”
儿子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林夏哑口无言。
“我知道了,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嘿嘿,我一定会让爸爸妈妈复婚的。”
林逍乐小脑袋转的飞快,噌的一下从沙发上蹦了下来,向门外跑去。
林夏站起身跟了出去,没走几步,黎墨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借着儿子的名义继续跟我纠缠,这就是你这么爽快答应离婚的目的吗?”
黎墨气势汹汹的质问她,林夏没反应过来,想起林逍乐刚刚的话,难道他误会她想借着儿子趁机跟他复婚?
院子外,车上的小家伙拼命拍打着车玻璃,林夏这才明白过来,他总是轻而易举的误解她,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他根本就不了解她,心仿佛被人狠狠拧了一下。
“黎墨,你以为我林夏离了你就活不成吗?”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委屈,冷冷的说道。
黎墨有一瞬的愣神,他没料到她会反驳。
“离婚是你提出来的,是你不要我的,我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吗?我告诉你,我爱你的时候可以把你当宝,我不爱你了,你在我这就什么都不是。”
说着违心的话,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根刺扎进肉里,她的确没有打算再挽回,注定不会有交集的两人,她何必强求?
林夏重重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在我心里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也不值得我再费尽心思去纠缠你,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说她不爱他,黎墨心中却没有因为她的放弃而感到轻松,反而有些异样情绪,他一直都希望她能放下执念,活出她自己的样子,可真当她说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最好你能说到做到,我不希望你为了复婚而利用乐乐,一个月之内从这里搬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再见他。”
黎墨说完,绝情的转身离开,他要断了她的念想,却不知彻底激怒了身后的小绵羊。
林夏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拉过黎墨,一个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没有丝毫犹豫。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断了我跟乐乐的来往?他是我的命,你已经要了我半条命了,还要夺走我的儿子?为什么在你眼里我再怎么听话,都得不到你半点的宽容?我已经乖乖的跟你离婚了,你连儿子都不让我见,不如你干脆杀了我。”
林夏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嗓子因为用力过猛,撕扯的疼着,她已经一退再退,可他就是不肯给她一点退路,她真的很生气。
黎墨不敢置信的扭头,看着几近疯狂的女人,看着弱不禁风,手劲倒是挺大。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他被打的事实,心底的怒火腾地冒了出来,他鬼魅般的笑了起来,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三十几年来,她是第一个敢跟他动手的女人。
“想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