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乐安才缓缓地从巩永固那宽厚的怀抱里钻出来。此刻,她的面庞之上洋溢着一抹如春风般和煦、又似暖阳般轻柔的笑意。
只见乐安轻声对巩永固说道:“巩郎啊,咱们的孩子们可想念爹爹您啦!翠儿,快些去传话给崔嬷嬷,请她将孩子们带到这边来吧。”
闻得此言,翠儿赶忙应声称是,随即便脚步匆匆地离去了。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轻微响动传来,紧接着便见崔嬷嬷领着三个小家伙走进房内来。
三个男孩一个个生得粉雕玉琢、乖巧可爱,但却都显得有些拘谨害怕,只敢用那满含陌生与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着巩永固。
巩永固凝视着眼前这群天真无邪的儿女们,心头顿时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情与怜爱之意。要知道,这些孩子不仅仅流淌着他的血液,更代表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以及无尽的牵挂。
巩永固慢慢俯下身去,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并朝着孩子们伸出自己那双厚实宽大的手掌,缓声言道:“孩子们别怕,我便是你们朝思暮想的爹爹呀……”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过半年有余。再次相见时,孩子们眼神中流露出丝丝迟疑与胆怯,然而内心深处对父亲的思念终究战胜了一切。他们迈着轻盈而又略显拘谨的步伐,缓缓朝巩永固走去。
巩永固难掩激动之情,眼眶渐渐湿润。他张开双臂,逐一将孩子们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这半年来缺失的陪伴与爱意一股脑儿传递给他们。孩子们依偎在父亲宽厚的怀抱里,感受着那股熟悉且令人安心的温暖,同时也被父亲身上散发出的蓬勃生命力所感染。
此时此刻,巩永固沉浸在无尽的满足与幸福之中,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妙,以至于让他忘却了世间所有纷扰烦恼。
“乐安,”巩永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蕴含着期望,“皇上刚刚降下圣旨,任命我为应天巡抚,并要求我驻扎在苏州府。你是否愿意跟随我一同前往江南呢?”
听到这个消息,乐安公主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她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愿意,愿意!巩郎,只要能够陪伴在你身旁,无论天涯海角,我都心甘情愿!”
巩永固心中一阵感动,但随即又被担忧所覆盖。他眉头紧锁,沉声道:“乐安,你知道路途遥远且艰辛,我实在是怕你吃不消。”
乐安公主微微颔首,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浅笑,柔声安慰道:“巩郎,切莫忧心忡忡。妾身虽贵为皇室金枝玉叶,但绝非那等娇柔脆弱之人。况且,巩郎难道不记得田娘娘了么?昔日她曾亲自传授妾身马术,妾身自信定能与君并驾齐驱,共赏这一路秀丽风光。”
听闻此言,巩永固心头猛地一震,满脸惊愕之色。
在他印象之中,那位田贵妃向来都是以琴棋书画为伴,终日沉浸于丝竹管弦之声和刺绣女红之事,压根未曾料到她竟然也通晓骑射之道。于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询问道:“田娘娘?她居然擅长骑射之术?”
乐安公主轻点螓首,表示肯定,美眸之中流露出钦佩之情:“正是如此,田娘娘不仅精通骑射技艺,更有惊人之能——单凭单脚便可稳稳立足于马镫之上,且能箭无虚发,百发百中。就连圣上亦对其赞赏有加,称倘若田娘娘身为男子,必定是一员勇往直前、威震沙场的绝世猛将。”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的担忧与顾虑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们紧紧握住彼此的手,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他知道乐安公主虽然出身皇室,但性格坚韧,有着不输于男子的勇气与决心。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好,那我们就一起骑马去江南!”
他们绝没有想到,因为游逛,被一伙民军盯上,最后这伙民军成了巩永固的主要军事力量。
乐安公主与翠儿收拾着行李与日常用品,准备随巩永固前往苏州府。
两人忙碌着,脸上却洋溢着对未来生活的期待与喜悦。
乐安公主不时地询问翠儿关于孩子们的衣物是否都收拾齐全,而翠儿则细心地检查着每一件物品,确保没有遗漏。
与此同时,巩永固带着梁佐和崔恒来到了东厂。
巩永固一行人走进东厂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房屋与严密的守卫。亮出曹化淳给他的银质令牌后,他们穿过庭院,来到了主厅。
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曹化淳此时独自坐在角落里,满脸通红,眼神迷蒙,显然已是酒醉状态。桌子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几只空空如也的酒壶,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味。他内心充斥着无尽的痛苦和无奈,朝廷内部激烈的争斗令他筋疲力尽,而忠臣义士们接二连三地被捕入狱,更是让他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巩永固静静地站在曹化淳面前,双眉紧蹙,心情沉重至极。他亲眼见证了曹化淳醉酒后的狼狈模样,望着对方那灰白色的头发,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无法言说的忧虑。巩永固注意到曹化淳过度饮酒后,面色微微泛红,步伐也变得有些踉跄不稳,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强烈的担忧之情。
他急忙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曹化淳的肩膀,关切地说道:“曹叔,您喝得太多了,这样对身体不好。我看您已经醉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曹化淳听到巩永固的话后,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但身体仍有些摇晃不稳。他艰难地撑起身子,用手扶住墙壁以保持平衡。接着,他深吸几口气,并开始暗中运转内力,想要驱散体内残存的醉意。
此时,曹化淳的双眼瞪得浑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正在其体内流动。就在这时,曹化淳突然用力一挥手臂,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从他的指尖喷涌而出。这股气流带着浓烈的酒味,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酒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而又美妙的弧线,随后纷纷洒落在地上。完成这一切后,曹化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显然,经过一番努力,他感觉自己的头脑已经清醒了不少。
曹化淳面带微笑,目光凝视着巩永固,轻声问道:“驸……不对,巩大人啊,您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好奇,仿佛对巩永固称呼的改变感到十分意外。
巩永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狐疑地看着曹化淳,说道:“曹叔啊!咱们在战场上,同生死共患难,你又年长我二十五岁。以前碍着驸马的身份,叫你老曹。如今不是驸马了,当然叫你曹叔啊!”
曹化淳听了巩永固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与欣慰。他拍了拍巩永固的肩膀,笑道:“好,你看得起咱家,那就陪咱家喝两杯!”
巩永固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忧虑之情,但又无可奈何。他默默地伸出手,从曹化淳手中接过那杯斟满的美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两人手臂相交,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他们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滑落,带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仿佛一团火焰在腹中燃烧。
巩永固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气,声音略微低沉地问道:“曹叔,究竟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