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撤退七天后,在通州督军的内阁首辅周延儒方才得知清军已经撤走。
他急忙草就了一份报捷文书,声称自己成功督军并赶走了清军。这份报捷文书被迅速呈递到京城,引起了朝廷的一片哗然。
很快,这个消息传到了崇祯皇帝耳中。
崇祯帝对于周延儒的功绩感到非常满意,并给予了他高度的嘉奖。
作为对他卓越表现的认可,崇祯帝决定加封周延儒为太师,以表彰他在这次军事行动中的杰出贡献。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惊人的秘密却逐渐浮出水面。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向崇祯帝密报称,实际上,在山东与清军交战并最终赶走清军的并不是周延儒的部队,而是北上勤王的巩永固所率领的军队。
骆养性还表示,经过深入调查和核实,他们发现清军入关时的兵力约有十万,但在出关时,军队人数竟然不足五万。这一事实让崇祯帝陷入了沉思之中。
与此同时,东厂提督太监王之心也站出来证实了骆养性的话。
他告诉崇祯帝,骆养性所言属实,并且提供了更多关于清军入关和撤军情况的细节。
这些证据确凿无疑地表明,周延儒在这场战争中的所谓“督军”之功完全是子虚乌有的。
面对如此确凿的证据,崇祯帝心中愤怒不已。
他立即下令将周延儒免职,并遣散其回乡。这个曾经备受宠信的内阁首辅如今成了众矢之的,他的谎言和无能暴露无遗。
不久,很多浙党、楚党的官员也落井下石,揭发周延儒、吴昌时结交内侍、刺探圣意,崇祯帝以周延儒欺君,结交内侍处斩。
当内阁大学士陈演上位首辅的这一消息如一阵风般传到后宫之时,周皇后正和田贵妃等人在那宁静而又美丽的后花园里悠闲地闲谈着。
自从田贵妃听从了巩永固的建议,开始有意地去曲意迎合周皇后之后,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日趋亲近起来。
周皇后也时常会邀请田贵妃以及袁妃一同来到后花园,在这繁花似锦、绿树成荫的地方,大家一起轻松地谈天说地,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与惬意。
而就在这时,田贵妃听到了陈演成为首辅的这个消息,她的面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一般。
她清晰地记得,巩永固当时曾经郑重地对她说过,如果听到陈演担任首辅,那么就必须要立即离开京城,迅速前往松江府,否则大祸临头。
田贵妃想到此处,赶紧佯装晕倒。周皇后等人大惊,连忙让宦官去叫御医,又派太监前去禀报崇祯帝。
太医反复查了好几遍都没能查出什么实质性的问题,急得满头是汗。
周皇后考虑到田贵妃所生四个皇子中已经夭折三个,只有朱慈炤交给巩永固和乐安公主,养在松江府梅园中。
于是,周皇后询问是不是因为思虑过度时,正愁找不到病因的太医连连点头,非常肯定地声称就是思虑过度所致。
刚刚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崇祯帝,突然间惊闻得报田贵妃竟然晕厥了过去,他根本来不及进行细致地思考,便神色匆匆地急忙赶往承乾宫。
周皇后将事情的经过仔细叙说一遍后,田贵妃方才“苏醒过来”,崇祯帝大喜,忙出言安慰。
田贵妃眼含热泪,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缓缓地道:“陛下,臣妾心中无比地想念炤儿,臣妾真的好想亲自去松江府看看炤儿呀!”
崇祯帝微微皱眉,而后说道:“朕召巩卿送炤儿回宫便是了,爱妃不必如此焦虑!”
田贵妃听闻,泪水顿时如决堤之水般潸然而下,她哽咽着说道:“臣妾这一生育有四子,可如今却只有此一子尚在人间啊。松江府距离京城足有两千多里之遥,这一路上若是有什么不测发生,臣妾又怎能活下去呀?”
崇祯帝不禁皱了皱眉头,沉声道:“那爱妃你究竟想怎样?”
田贵妃稍作思索后说道:“臣妾恳请陛下允许,臣妾和袁妃一同前往松江府!”崇祯帝脸色一沉,断然拒绝道:“我大明的皇妃,哪有出宫的先例可循!”
田贵妃又何尝不知自从入宫之后,便几乎再无出宫的可能。
但她心中对儿子的思念太过浓烈,加之对巩永固的话深信不疑,还是想再争取一下,于是继续说道:“陛下,臣妾……”
崇祯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咬着牙,提高了音量怒吼道:“好了,你不必再说了!你竟然还想着出宫,这绝对不可能,绝无可能之事!”
说完这些话后,崇祯帝便带着满腔的怒气,脚步匆匆且气势汹汹地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周皇后和一脸落寞与哀伤的田贵妃呆立在原地。
田贵妃望着崇祯帝远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但内心深处依然充满了对儿子的思念和担忧。
周皇后轻轻地拍了拍田贵妃的肩膀,温柔地说:“妹妹,祖制不可改!咱们入了宫,这辈子只能住在宫里!多少后妃,在宫中孤独终老,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咱们比她们已经好太多了!”
田贵妃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颤抖着声音说道:“姐姐,太子和定王都在你的身边,可炤儿他在千里之外啊!我实在是太想他了……”
周皇后轻轻叹了口气,眼中也闪过一丝无奈和同情,安慰道:“有公主和驸马照顾,妹妹尽可放心!他们一定会好好对待炤儿的!”
田贵妃点了点头,但眼中的忧伤并没有减少半分。她紧紧地握住周皇后的手,轻声问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炤儿呢?”
周皇后摇了摇头,轻声回答:“这谁能说得准呢?不过你要相信皇上,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田贵妃轻咬着嘴唇,目光呆呆地看着屋顶,不再说话。她知道周皇后说得没错,但内心的痛苦却让她难以释怀。
田贵妃真的病倒了,崇祯帝此时却完全没有精力理这些小事了。
太监纽序轩见田贵妃郁郁寡欢,悄悄去仁寿殿求见天启帝的皇后张嫣。
纽序轩道:“娘娘,贵妃娘娘想出宫看望四皇子,陛下不允。如今贵妃娘娘思念四皇子成疾,奴才斗胆请娘娘让陛下同意贵妃娘娘出宫!”
张皇后大怒道:“大胆奴才,此事是你该管的事吗?滚!”
纽序轩走后,张皇后带着四名宫女前来看望田贵妃。
田贵妃挣扎着坐起身,还未开口,眼泪不住地往下落。
张皇后安慰道:“妹妹,为何不请陛下下旨,让驸马送四皇子回京呢?”
田贵妃含泪道:“我有四子,三个都不明不白地死于宫中。我怎么敢让炤儿回京?尤其是五皇子,说什么九莲菩萨上身,姐姐,你信吗?”
张皇后暗暗叹息,道:“妹妹,祖制如此,我们又能怎样?”
田贵妃默然不语,只是流泪。
张皇后思索良久道:“罢了,哀家就帮你跟陛下说上一说,能不能成还两说。”